去牀邊的男子發現不對,毫不猶豫抓向被子裏的人。
一抹雪亮刀光出現,牀上睡得安安靜靜的那個人忽然出手,匕首刺了過來。
他孃的,果然已經被發現了
既然這樣,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他的刀剛一拔出來,忽然一道凌厲劍風從側旁飛撲而至。
電光石火,只來得及一閃。
“噗”熟悉的招式,熟悉的痛感。
男子就着夜燈,看到持傘的年輕公子。
“怎麼又是你”他憤憤,“你不是在那邊喝酒嗎”
楊殊低笑一聲:“果然是你啊兄臺,一別多日,可曾想念”
想念個鬼
男子就是那晚救明三的神祕人,他平平無奇的臉上,此刻滿是不爽:“我說你一個高門公子,就不能老老實實當個紈絝嗎跟我們這些江湖人搶飯喫是什麼意思還讓不讓人活啦”
楊殊道:“高門的飯也不好喫啊今天要讓你們得手,本公子的飯碗得砸。這年頭,當紈絝也是項技術活,沒本錢可不行。”
此人還想再貧,他的同伴已經喊道:“死老鼠,你騙我連丫頭都有這麼好的身手,你讓我來陪你送死嗎”
“什麼”他被說得一愣。那丫頭雖然身上有法力波動,可看她的走路姿勢,根本沒學過武啊
多福從地上爬起來,一直抓在手裏的椅子腿,沒頭沒腦地往暗算她的女子腦袋砸去。
按說她這樣毫無章法的打法,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可她不是一個人
楊殊加入戰局,將那個男人接了過去,牀上爬起來的那個,就來幫多福了。
雙方一交手,女子就覺得不對。
“孃的一個兩個情報都錯了。不是說她武功很差嗎這叫很差”
她的同伴還沒來得及回答,對方已經說了:“拜託,大娘,你連人都沒認對好不好”
這聲音,卻是阿綰的。
他們這時才發現,自己落入了將計就計的圈套。
不但屋子裏埋伏了一個高手,甚至連人都換掉了。
那個會玄術的丫頭,已經跑了
但這不是最讓女子憤怒的,阿綰一開口,她愣了一下,隨即喊出來:“大娘,你個小丫頭片子,喊誰大娘”
阿綰翻個白眼:“喊你啊,大娘”
“我了個去,死丫頭,老孃今天不教訓你一頓,枉我在江湖呼風喚雨多年等死吧”
說着,手探到腰間,將軟劍拔了出來。
“嘖嘖嘖”阿綰一邊還手,一邊跟她鬥嘴,“多年這就是承認自己老了您貴姓啊大娘,真是失敬了”
屋裏很快打成一團。
男人一直認爲,自己懂得辨情勢,所以,發現情況對自己不利,立刻打信號撤退:“他們早有準備,走”
女子卻不甘心:“她罵我大娘,我要打爆她的頭”
男人不耐煩:“大娘就大娘,有什麼大不了的。走不走你就自己打”
女子沒辦法,只得且戰且退:“行了行了,聽你的就是。”
雖然處於劣勢,兩人卻不慌張。
這座驛站,早就被
而且,也不是這樣就輸了。他們還有結界,藉着迷霧藏身,慢慢將無關緊要的人殺掉,再找機會偷襲
計劃很美好
然而
當他們破門而出,從二樓跳入院子,突然發現不對。
外面很亮
到處都是火把
官差裏三層外三層,已經將小樓圍住了
迷霧有,但是已經退出了這間院子。
明微穿着阿綰的衣服,站在雷鴻身邊,笑眯眯地看着滾出來的兩個人。
“又見面了,閣下。”她頓了下,開口,“或者,應該叫你虛日鼠”
男人平平無奇的臉上,浮出驚愕之色:“你”
看他這反應,明微點點頭:“看來你真是虛日鼠。”
她剛纔也是瞎猜的。對方是星宿之一,那女子又喊他死老鼠,她就猜想這位是虛日鼠。
男人擰着眉頭,好一會兒才問:“我的結界呢它爲什麼聽你的話”
“因爲我比你厲害啊”明微一揚袖,甩了兩枚銅錢出來,“你這壓陣眼的東西,找得也太隨便了。”
“”
“哈哈哈”女子忽然笑出聲來,“死老鼠,你不是一直吹自己的玄術多厲害嗎布了個結界,就被別人給收了。真是笑死我了”
男人按住額頭:“你這婆娘,搞不搞得清狀況我的結界被人破了,你這麼開心我要栽在這,你也跑不了”
女子笑吟吟:“看你倒黴我就是開心,怎麼了”說着,她對明微揚了揚眉,“小丫頭,託你的福,看這老鼠跌跟頭的樣子,姐姐開心極了,送你件禮物”
說着,她手一揚,不知道丟了什麼東西出來。
雷鴻一個疾步,拔刀出鞘,飛快地一斬。
一顆雷震子被他削成兩半
“轟”一聲悶響。
粉紅色的煙霧騰起,瞬間遮掩了衆人的視線。
這兩人身影一閃,便要遁起。
楊殊冷哼一聲:“進來了還想走”
從傘柄裏拔出劍來,氣浪捲了過去。
女子再次拋出一顆雷震子。
她手裏的雷震子,與虛日鼠所有的不一樣,關鍵不在殺傷力,而在惑敵。
這粉紅色的煙霧也不知道什麼東西,一沾到口鼻,就刺激無比,院子裏的官差,一個個流淚咳嗽起來。
連續扔了三顆雷震子,楊殊終於撐不住。瘋狂涌出的眼淚把他的視線給模糊了,一眨眼便失去了對方的蹤跡。
“不用追了。”明微用手帕包了些東西,捂到他鼻子上。
一股嗆人的味道沖鼻而來,楊殊這才止住了眼淚。
“什麼玩意兒”他嫌棄地推開。
“大蒜啊”明微見他緩過來了,遞給後頭的雷鴻,“真是不知好歹,大蒜能解百毒的,知道嗎”
楊殊心道,他寧願繼續流淚,也不想被大蒜嗆鼻。這味道太噁心了。
“就這麼讓他們跑了”他不甘心地看着夜色。
“我們現在追不到他們。”明微很淡定,“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