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紀川笑道:“他沒事的,你叫清歌別惦記,先忙她自己的事。不過相親,你倒是可以給他安排了。”

    一然爲難地說:“因爲銀河那邊的事拖着沒時間,兩個小姑娘已經有方向了,剩下那個是我最不熟的,我要再看看。”

    “他怎麼命這麼苦。”白紀川笑道,“他上次去相親,人家也跟他說,已經有人了只是去應付一下,他在這些事上面,永遠都慢半拍,運氣也不好。”

    “那倒不一定,運氣差不差,還是要看結果的,如果爛桃花朵朵開,有什麼意思啦。”一然眉飛色舞地比劃着,“你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一開就開一朵大桃花”

    白紀川笑問:“你是不是桃花精”

    一然氣道:“怎麼也是桃花仙女吧。”她翻了翻手機,翻出白紀川小時候睡着時穿着花裙子的照片,舉給他看,“這纔是桃花精。”

    白紀川從手機旁探出腦袋:“陸一然,我今天很空的。”

    一然哆嗦了一下,把手機放下說:“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要去買東西。”

    見她老實了,白紀川不再威脅,繼續喫東西說:“這麼大的雨,還要去逛街嗎”

    一然說:“這次清歌的弟媳婦也來了,還有個小寶寶呢,情歌約我明天晚上和她的家人碰個面,爸爸媽媽我以前就見過了,我總要給寶寶帶點禮物,還有她弟媳婦。”

    白紀川頷首:“應該的,不過這麼大的雨,我送你去。”

    一然說:“不用了,我速戰速決,很快就回來了,我給你帶好喫的。”她說着,把喫完的碗碟拿去廚房,白紀川在外頭問,“真的不要我陪嗎”

    “我很快就回來,你在家等我。”一然說,“我自己沒東西買,頂多去買點喫的。”

    於是,把碗碟鍋子扔進洗碗機,把竈臺打掃乾淨後,一然就化妝換衣服出門了,到她出門的那一刻,雨也沒有要停的架勢,白紀川千叮萬囑:“小心開車。”

    一然不耐煩地說:“我們沒在一起的時候,上海也下雨的好不好。”

    她昨晚就想好給小寶寶和清歌的弟媳婦買什麼了,到了商場停好車,上樓速戰速決,反而是買什麼喫的帶回家,稍稍猶豫了一下,但她看見什麼都想喫,甚至跑去電影院外買了一大桶爆米花。

    買完東西出來,車子在停車場出口等外面的車通過,雨刷器一晃一晃,她看見了蔣誠的車從面前晃過,雖然一樣的車到處都有,但自己家的車自己總能一眼認出來,當然,現在已經不是自家了。

    蔣誠像是往濱江大道那邊去,這麼大的雨,肯定不會是室外的約會,估計在江邊的咖啡店約了什麼客戶,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忙碌。

    一然的車開出來,順着方向和蔣誠同行了半段路,但是到了分叉口,她毫不猶豫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沒有好奇前夫和誰去約會,哪怕是和程琳斐,這份心情讓一然自己都很意外,但是她很高興,她現在更想早些回家,別叫白紀川擔心自己。

    巧的是,蔣誠就是來見程琳斐的,這麼大的雨,他也是無可奈何,但想到可能是自己給白紀川的錄音讓程琳斐知道了,不希望程琳斐遷怒一然,有什麼問題,當然要他自己來面對。

    可是到了江邊,約定的咖啡館裏卻沒有見到程大小姐,蔣誠皺着眉頭,掏出手機要打電話,一轉身,卻在遠處江邊長椅上,看見了有些熟悉的背影。

    這麼大的雨,一個女人坐在黃浦江邊

    蔣誠撐着傘走過來,大雨噼噼啪啪砸在傘面上,還有地上和江上,耳邊一片嘈雜,要很大聲地說話才能傳到對方耳朵裏,眼看着渾身溼透的女人坐在這裏,蔣誠大聲喊:“你瘋啦”

    程琳斐木木地轉眼看他,微微一笑:“你來啦。”

    在失魂落魄的時候,在對人生失去希望的時候,她竟然找不出一個朋友可以依靠,想了半天,竟然約了蔣誠。大概是知道他一定會來,可也不一定,如果有陸一然梗在中間,他就不會來,可陸一然不是有白紀川嗎,爲什麼那個女人,可以擁有這麼多男人愛她。

    蔣誠用雨傘爲她遮擋了一些,大聲說:“快回去吧。”

    程琳斐卻搖頭,很輕聲地呢喃:“回不去了。”

    蔣誠聽不見,伸手來拉她:“走吧。”

    程琳斐雖然跟着他走了,可她現在有家不能回,直接在邊上香格里拉開了間房,前臺看見一個男人帶着渾身溼透女人出現,眼神難免有些異樣,程琳斐丟出信用卡,直接訂了一個月的房間。

    訂好房間,蔣

    誠就要離開了,程琳斐卻冷笑:“不陪我上去坐會兒嗎,你怕我吃了你,你一個男人,有什麼可怕的”

    蔣誠覺得她不可理喻,轉身要走,可程琳斐拉着了他的胳膊,好似真誠地說:“陪我坐會兒吧,就一會兒,我連個朋友都沒有。”

    他們折騰的這會兒功夫,一然已經到家了,拎着大包小包回來,一大半都是喫的,可白紀川竟然沒到門前接一下,家裏安安靜靜的,她放下東西進來找人,在書房的沙發上,看見了他。

    窗半開着,雨水雖然飄不進來,可風一陣陣,今天的氣溫比昨天降了五六度,白紀川卻捧着電子書,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一然關上窗,白紀川醒了,才醒,就打了個噴嚏。

    “你看看你,一刻也離不了我。”一然生氣地說,伸手拉着他起來,讓他回房間去被窩裏睡,白紀川懶懶的,倒在牀上後,真的睡着了。

    一然在外面忙了一圈,卸妝洗澡換衣服,等她熬了薑湯想來讓白紀川喝一口,聽見他的鼾聲,站在門前看着抱着自己的枕頭睡着的男人,欣慰地笑了。

    果然人人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事,昨天這麼折騰一場簡單的婚禮,就把他累成這樣,一然轉身回廚房,熬點蔬菜粥之類的,好消化又暖胃的東西給他喫。

    這一邊,酒店房間裏,衛生間的水聲停了,蔣誠站在窗前,身後的人走出來說:“你真好,我以爲你會走的。”

    蔣誠沒有回身,直接道:“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程琳斐坐下,喝了口水:“陪我說會兒話吧,我心裏煩死了。”

    “這不是我的工作。”蔣誠說完,就朝門前去,走過程琳斐身邊時,她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就半個小時,你不想聽聽,我怎麼了嗎”

    蔣誠基本可以確定,今天的事和那段錄音無關,白紀川若是真的利用了,也一定有辦法不讓對方想到他這裏,蔣誠是相信的。但是看得出來,程大小姐受了很大的挫折,有家不回打算在酒店住一個月,基本是和父母翻臉了。

    程琳斐叫了一瓶紅酒,裹着浴衣坐在窗邊慢慢喝,說起她被爸爸罷免了公司的職務,要送她去美國唸書,又或者是按照他們的要求和某公司的公子哥結婚,反正她沒得選擇,怎麼選,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你看韓可欣那種人,她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到處和男人亂搞。”程琳斐痛苦地說,“結果怎麼樣,人家有個好爹,什麼都能滿足她,那麼大的公司,說交給她就交給她。同樣是女兒,我爸爸就一直抱怨他沒有兒子,不願意公平地看待我。”

    蔣誠對此毫無興趣,記得一然曾經說,沒想到有錢人也會有煩惱的事,就算他們真的有煩惱,在蔣誠這類拼命工作才能爲自己換取前程的人眼裏,都是無病呻吟。

    外面的雨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陰沉沉的烏雲壓在城市的上空,讓人透不過氣。從前這樣的雨天,他和一然會做什麼

    一然會在家睡懶覺,看電影,會用冰箱裏有的食物,做出暖和的,喫下去整個人都舒坦的食物。但是他,和平時沒什麼區別的,只會在書房裏,看圖紙。

    此時此刻,一然正在用烤箱烘她的爆米花,天氣太潮溼,捂在袋子裏,爆米花都蔫了,放在烤箱裏加點黃油和蜂蜜再烘一烘,整個家奶香四溢,爆米花也變得脆脆的了。

    電飯煲里正煮着蔬菜粥,一然把黃瓜切了切,現醃了醬醋黃瓜,這是她的拿手絕活,清歌懷歡歡的時候沒胃口,她經常做一大盒送過去,沒幾頓就喫完了。可惜她自己懷孕時,總也沒機會喫這些。

    忙完這些事,一然抱着她的爆米花,去客廳看電視,聲音調得很輕,就怕吵到睡覺的人。

    她看向窗外,雨還是那麼大,想起了蔣誠,不知他見完客戶沒有,從前這樣的雨天,他們會怎麼度過

    沒等她細想,電視音量突然響了,白紀川放下遙控器,一隻手伸進爆米花桶,另一隻手摟住了一然,兩人暖暖地靠在一起。

    “吵醒你了”一然問着,拿油乎乎的手就去摸他的額頭,“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白紀川喫着爆米花,“太香了,把我香醒了。”

    “熬了粥,想喝嗎”

    “嗯。”

    一然起身去給白紀川盛粥,想起剛剛心裏的念頭,她和蔣誠是如何度過雨天的假日她微微一笑,不去想了。

    香格里拉的酒店裏,蔣誠正伏在牀上,衣衫褪盡的程琳斐躺在下面,喘着凌亂的氣息看着他,紅酒染紅了她的肌膚,她伸手解開男人的襯衫鈕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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