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是林憶不夠尊重這位年輕老師,而是有些人雖爲人師表,卻並不值得尊敬。一心想着從辦公室的爭權奪利得到好處,一方面想要藉着學生來拉攏背後有勢力的家長,一方面又想要爲自己培養一些心腹,整日裏像個跳樑小醜一樣在各個方面活躍着,卻還以爲沒有人能看破她的心思,這樣的人,她有什麼好尊敬的。
現在,這番無關痛癢的話,目的也不過在於安撫她,讓她即使被不公平地對待,也不要心生怨懟,而是對她的無奈理解,對她爲自己爭取到的最後權益感激,從而一心一意地爲她辦事罷了……
可惜,她還是不夠了解自己,所以急着跑過來做秀。
“那好吧,有些事,我可能得讓你先有些心理準備。你特別很優秀,我很喜歡你,但是有些事不是我說的算的,還有……”
“如果是學生會換屆的事,不需要您提醒,我已經明白。”
“林憶啊,你不要有什麼情緒負擔,這個消息可能一時難以接受……”
“蠅營狗苟,我還不屑。”
“林憶!你這是在鬧情緒!要以大局爲重,把個人主義都放一放!你一個女生,野心那麼大做什麼,其他工作一樣可以幫老師分憂的嘛。”
其實,她沒有野心,當初,她只不過是被眼前這位深明大義的龔老師一步步推着往前走,走到現在,被人推下來時,還要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野心。
林憶的語調仍舊溫和,眸光坦然無欺,她的一切都依舊平和如初,可是聽在這位龔老師耳,是怎麼都不舒服。
“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要去課了,老師再見。”
朝她微頷首,朝着教學樓走去。她很瘦,動起來時甚至有幾分弱柳扶風的氣質,可她腰挺得筆直,纖細修長的脖頸和略微偏冷的五官,讓她此刻變得凜然不可侵犯。
方盛澤坐在不遠處的車裏看着兩人,他知道自己此刻只要揮一揮手,能將那個一臉勢利的老師叫過來,能把他們眼裏最好的東西捧到自己心人的面前,可是他不能這樣做。
他的阿憶,太驕傲了,驕傲到不需要別人的半分施捨,驕傲到這樣得來的東西她根本不屑一顧,可也正是因爲這樣,她總是受到傷害。
方盛澤嘆了口氣,她不許他插手,可無論如何,自己總歸會陪着她的。
這兩天,林憶直接寄居在了方盛澤那裏,左右相當於是室友,兩間臥室,也沒什麼不舒服的。
換屆那天,林憶沒讓方盛澤陪她去,自那天她跟他提過一次,再沒說過這事,她想他應該也不記得了,索性跟他說去學校有事,方盛澤將她送到了校門外,兩個人道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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