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水粉,針頭線腦。”

    “包子,熱乎乎的包子!”

    燕京的大街上熙熙攘攘,挑着擔的貨郎,推着車賣燒餅的大姐,路兩邊擺地攤賣廉價首飾的小販。

    一草一木皆是那麼熟悉。

    即使前世已經看慣了,但是陳墨還是有些捨不得移開眼神。

    看到少女東看看西看看的情態,林風止笑道:“你還是第一次來燕京吧。”

    “是啊。”陳墨點了點頭,“真真是繁華大氣,和餘杭很不一樣呢。”

    林風止道:“你要是喜歡可以多轉轉,燕京民風開放,女子也可以隨意出門的。”

    陳墨心中惦記着舊事,對林風止道:“那正好,我在京中還有些親戚,只是這麼多年沒有往來,也不知如何了,不過於情於理,我總要去看看的。”

    林風止不疑有他,留下了林府的地址,便先行進宮述職去了。

    之前陳墨和陳纓約定了一個記號,以便來提醒對方自己的蹤跡。在來路上,陳墨就去過石湖鎮,並沒有找到約定好的記號,剛纔入城時,也並未在城門附近看到。

    不過燕京這麼大,想必從別的城門進也是有的。

    陳墨叫了輛車,不多時便到了城東。

    墨無溪在這裏有個宅子,就連陳楓也不知道,純屬是爲了紀念弟弟買下來的。

    那時候墨無溪一家獲罪,除去父親之外,一家老小都被流放,本以爲此生再回不到大燕故土了,卻碰上了流寇作亂,押送他們的官兵俱死於非命,她和弟弟拼死逃了出來,母親和姐姐卻永遠埋骨關外。

    他們姐弟二人相依爲命,一路乞回到燕京,卻發現墨府早已換了牌匾,賞賜給了檢舉父親之人,曾經與父親往來甚密的官員也不知道誰纔可靠,兩個人只好住在城郊破廟裏,一瞬間從官家小姐和少爺淪落爲罪臣之後,如今又成了乞丐。

    心裏的落差不可謂不大,她一下就萎頓了,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活在自暴自棄中,弟弟卻在逆境中一直想着好好讀書,將來做官爲父親洗刷冤屈,還要給她好生活。

    “姐,這個包子給你。”

    猶記得在最冷的時候,弟弟懷裏揣着半個不知道被誰丟棄的包子遞給她,她看着嫌棄一把甩到地上,“你怎麼一點都不傷心呢?整天想着喫喫喫!”

    弟弟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卻在下一秒又化開,“姐,別難過了,我以後會給爹翻案的。”

    看着弟弟的表情,她一瞬間回過神來,羞愧不已,這段時間她都做了什麼?

    很快,她便振作了起來,每天靠繡活兒換錢,兩個人日子也還過得下去。

    永禧元年的冬天,弟弟染上風寒,久治不愈,在藥鋪賒賬幾次之後還是沒能救得過來。

    她還記得他臨終前道:“我一定要姐姐過上好日子,不用住這種地方了,我看好了一個園子呢,就在……”

    就在她此時看着的地方。

    後來她爲了湊一口薄棺,鬧市賣身,最終被陳楓帶回王府。

    從遇到陳楓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改變了,可是弟弟卻和母親姐姐一樣,永遠停留在了某一刻。

    這個院子,也是爲了了卻弟弟的心願。

    連陳楓都不知道,王府裏也沒人知道。

    陳墨深吸一口氣,上前敲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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