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宋的智慧 >第六十二章父母心,古今同
    老廖掏出一把銅子遞了過去說:“老人家,這裏有一點錢,您拿上,不遠的地方就有喫飯的地方,春寒料峭的,喫一碗湯麪暖暖身子。剛纔叫的是一隻小狗,不咬人。”

    老婦人沒有接錢,而是帶着小姑娘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泣着說:“老婦人不要錢,老婦人只求官人賞給老婦人三條性命”

    老廖疑惑的說:“您是你是走錯門了雲家剛剛搬過來,除了前幾日有潑皮上門騷擾,被官府拿走了,雲家從未和人起過爭執,賞命只說從何說起”

    “浩哥兒就是我哥哥,被你家主人陷害,現在已經押到大牢裏了,秋後就要問斬,你還說和你家沒關係”小姑娘從母親的懷裏掙脫出來,流着眼淚大聲的向老廖喊叫。

    “你說的是哪個潑皮啊”聽到小姑娘說道浩哥,老廖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自從自己遭難之後,他就對強盜潑皮恨之入骨。

    “他是一個坐地分贓的大盜,當日裏他可是在衆人面前承認自己幫助了悍匪劉大巴,拿他的也是成都府的捕快,與我家何干。再說了,他既然是潑皮,整日裏招搖過市,欺壓良善,世間少一個這樣的惡賊,就能清寧一分。”

    “我哥哥不是大盜,我哥哥不是潑皮”

    “不是當日裏我家主人正在懲罰一個拐賣幼童的惡賊,人人都拍手稱快,是你哥哥出來喊住手的,還說他兄弟的事情他一肩挑了,還想對我家主人動武,這分明就是一個大潑皮知不知道那個惡賊把幼童拐去做什麼男的賣給人家當孌童,女的賣給青樓,還有的會把人家孩子的手腳打斷,當街乞討,最過份的就是把孩子放在罈子裏養,生生的把人弄成畸形,高價賣給那些走江湖賣藝的當成奇觀賺錢,這樣的狗賊,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他只被我家主人廢了兩條腿,哪裏不對了你哥哥的手下有這樣的惡賊,就算是被砍頭也不爲過。”

    小姑娘張口結舌,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背後會有如此悽慘的事情,看這個人滿臉的激憤,不像是在胡說八道,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放聲大哭。

    老婦人哆嗦着身子絕望的低聲說“作孽啊,作孽啊,早就告訴他不要和那些人攪合在一起,他就是不聽,人家喊他一身浩哥,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什麼要的惡事都敢往自己身上攬啊,閨女,我們回去,他是罪有應得,就算是救出來也會遲早沒命。”

    小姑娘不願意走,老婦人卻拖着她轉身離去,走得非常的乾脆利索。

    “都說家有良母,子不招禍,家有賢妻,闔家安寧,浩哥兒雖有良母自己不肖,確實怨不得旁人,也罷,殺了浩哥,等於斬你quan家,我去試試,能不能將他從牢獄裏撈出來,想來一頓皮肉之苦恐怕是沒辦法避免的。”

    雲崢揹着手握着一卷書從院子裏走出來,瞅着正在撕扯的母女兩緩緩的說。

    那個女孩猛地掙脫母親的手,跪倒在雲崢的面前說:“只要你能把我大哥救出來,我做牛做馬,爲奴爲婢報答你。”

    老婦人厲聲喝道:“住嘴你哥哥自招禍患,爲了這個逆子,不能搭上你一輩子,你如果再敢說這樣的話,我立刻就碰死在這裏。”

    聽了老婦人的話,小姑娘又跑回母親身邊哀哀地哭泣,雲崢則很想破口大罵,這個死老太婆,捨不得自己的閨女,打算拿自己的老命威脅自己,什麼叫立刻碰死在這裏,就不能回家再上吊嗎再說了,自己什麼時候要你閨女了十三四歲的丫頭,前世當老師的時候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到頭就大一圈,很稀罕嗎

    都是自找的麻煩,主要是受不了老婦人和小姑娘的哀求,當老師當習慣了,見多了那些調皮甚至道德敗壞的小子,一旦學校準備開除的時候,立刻就會有家長鑽出來祈求再給一次機會,看看那些學生犯得事情,能把你活活的氣死,可是又受不了平日裏心高氣傲的家長苦苦的幾乎是不要顏面的哀求,只好一次又一次的給機會,這一次也不例外。

    “少爺,很麻煩的那些人想要功勞,您不好說話”老廖在一邊小聲的說。

    “一紙入公門九牛拽不回老廖,你高看這些人了,只要是公門裏的事情其實都是能商量的,這是一個人治的社會,你請這母女去門房坐坐,我去牢裏去看看情況。”

    說着話,猴子就牽着兩匹馬走了過來,雲崢把書收到懷裏,跨上戰馬,在猴子的帶領下冒着小雨就向成都城奔去。

    成都南門外是錦江,錦江到武侯祠一帶是錦官城,其西是車官城。這些地方織錦造車,屬工業

    區,不適合居住。雲家在更遠一些的河邊,過了武侯祠倒是一望無際的田疇,但距城又太遠。只有武侯祠東面的漿洗街一帶,盡是茂林修竹,小橋流水的田園風光。

    成都府衙今天的高院修建的極爲高大,兩邊站着衙役,門禁森嚴,雲崢沒打算去見魯清源,所以就和猴子兩人直接去了乘煙觀,這裏原本是諸葛亮讀書檯舊址,唐朝章仇兼瓊在這裏重新修築了這座道觀,如今香火極盛,聽花娘說,笑林就在這裏。

    乘煙觀的旁邊就是大牢,猴子很擔心自己和雲崢能不能進去,但是當他將馬匹寄存好之後,回來就看見雲崢和牢頭談笑風生,那些節級,官營也非常的和藹可親。

    “承奉郎要見重犯,自然可以,只是這傢伙到現在依然死咬着不招啊。”

    “三木之下,何求不可得,諸位都是方正人士,不肖使用武周酷吏舊技,所以纔有此一問,我家先生當初見到劉大巴的首級之時,雖然怒極,卻也未失自家風度,晚輩這次初到成都還沒有拜會諸位長輩,到時先惹出來一串醜事,讓諸位長輩見笑了。”

    見雲崢和這些人坐在公房裏談的愉快,猴子只能垂着手站到雲崢的背後,這些人都是去過豆沙寨的人,梁家當時就和這些人搭好了交到,否則,雲崢空口白牙的上門誰會理睬你。

    “承奉郎以爲咱們在豆沙縣還能不能加大一些投入,這樣一來產出也會多些。”大牢的官營本身就是梁家的人,只不過不是正房,叫做梁贊,一個極爲風趣的人,不長的時間裏已經試探了雲崢八回了,想要看看有沒有獨吞豆沙縣生意的可能,看樣子梁先生在家裏的地位也是危機重重啊。

    “不宜過多,絕對不宜過多,草原上的吐蕃人就只有那麼多,商業上講究一個平衡,我們如果進行掠奪式的開發短期自然能夠賺到很多的錢財,可惜到了後面,就會變得無力,而交換馬匹這件事,您也是知道的,這是府尊親自看管的交易,所以不敢出岔子。”

    梁贊點點頭,在他看來也是如此,鐵器交換戰馬乃是成都府得到戰馬的重要途徑,出了岔子誰的日子都不好,所以只得平息自己心中的野望。

    和官營坐了一會,獄卒就帶着雲崢去了牢獄,去看看浩哥到底怎麼樣了。

    成都府的捕快效率確實不錯,不但將浩哥抓了進來,當日裏那些逃走的花胳膊包括那個雙腿已經廢掉的胖子,也被抓來了。

    浩哥帶着沉重的腳鐐,脖子上夾着一個大枷,兩隻手從兩個小洞裏探出來,頭髮披散在頭上,滿身都鞭痕和淤青,躺在潮溼的稻草上失神的望着那個很小的窗戶,看樣子很想從那裏逃出去。也是啊,家裏還有瞎眼的老孃和年幼的妹子,不放心也是在情理之中。

    “死賊囚,有官人來看你了。”獄卒拿水火棍捅了一下發愣的浩哥。

    浩哥一轉頭就看見雲崢坐在一個板凳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陷害我”浩哥大叫着撲過來,雲崢覺得大枷卡在脖子上一定非常的難受,因爲浩哥永遠都只能保持望天的姿勢,鐵鏈子被他扯得嘩嘩直響。卻無論如何都走到雲崢的近前。

    “你是潑皮,不陷害你陷害誰街上走來走去的都是良善之民,陷害他們我也不忍心啊。”這裏太臭,雲崢拿手帕捂着鼻子甕聲甕氣的說。

    一句話就讓浩哥無言以對,以前說“你陷害我”這句話可以說的聲嘶力竭,可以說的光明正大,那都是無辜的百姓說的話,只要把說這句話的人身份換成潑皮,這句摧人肝膽的話立刻就沒了感染力,所有的人只會覺得可笑,潑皮最拿手的不就是敲詐勒索和陷害嗎如果喊得更加悲憤一點,就會有強烈的喜劇效果。

    浩哥自己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大堂上不止一次的喊過,說過,叫過,可就是沒人信,他的那些手下一股腦的承認什麼事都是浩哥做的,他們好像,大概,可能,彷彿見過一個很像劉大巴的人和浩哥把酒言歡。

    “你妹子”

    雲崢剛剛說出這三個字,浩哥就徹底的瘋了,再也不管脖子上的大枷,也顧不上腳上的鐵鏈子,將牢門撞得咣咣直響,“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看到浩哥的脖子和手腕子已經被刑具卡的鮮血直流,雲崢等他罵累了,這才說:“你妹子”

    這三個字簡直就不能提,只要提起來,浩哥就發瘋,天知道他對這三個字後面的答案有多恐怖,也不知道他在自己的心裏給自己的妹子安排了一條怎樣悽慘的故事,這樣害怕雲崢說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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