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看見她的身影,絕跡察覺不出這裏多了一個人。
這是什麼人,竟然能悄無聲息出現在她淨房內!
燕喃正要叫出聲,那人接着開口道:“我是受元四爺命去幫你盯焦嬤嬤的人。”
燕喃一聽是淵哥哥幫她安排的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間放了下來,籲出一口氣,抹了抹汗,“您怎麼來了?”
那人並不過來,聲音低沉,語速很快,“那嬤嬤這兩日一直去見那鋪子裏一個姓馬的道婆,今日二人發生了爭執,那馬道婆傍晚時從鋪子裏逃出,被我抓住,傳信那小子說消息傳不進來,我便親自來告訴你一聲。”
燕喃微張開嘴,道婆?
這個魚餌沒白放。
第一次梁宛茹來取她的貼身物件,結果拿香囊不成被針扎手那次,她懷疑這焦嬤嬤是想對自己使壞。
對這些手段,她也有些瞭解,拿閨小娘子的貼身物件使壞,一種是陷害名譽,一種是拿去使些鬼神法子。
看來焦嬤嬤用的是第二種。
原來是找道婆做法呀,可那道婆怎麼要逃呢?
“她人呢?”還好被淵哥哥安排的這位高手給逮住了,不然她的釣魚計劃可要泡湯了。
“關在梁府外頭一個小院子裏,四爺說您知道那地方。”
燕喃立即明白是她曾住過的院子,一點頭,低聲道:“您能避開梁府的人帶我出去嗎?我想親自見見那馬道婆。”
這事兒有些蹊蹺。
那人影低聲道:“可以,我在外頭等您。”
說完一閃退了出去。
燕喃忙匆匆洗淨起身,換一身行動方便的騎裝,又把自己化妝成阿南公子的模樣,再攏好頭髮,來到外廳。
這才發現那人是位年道姑,面容古樸和善,怎麼看怎麼尋常。
“還請您把我這丫鬟叫醒。”燕喃有禮道。
採書和小柔都睡着一般躺在榻。
那道姑前手輕拍了二人各一下,採書和小柔才恍恍然睜開眼來。
“沒事。”燕喃先前一步示意二人鎮定,悄聲道:“這位是自己人,我出去會兒回來。這會兒夜深了應該沒人來找我,萬一我爹或者四娘子來,說我不舒服睡下,一定把人給攔住了。”
採書和小柔忙點頭。
燕喃隨那道姑往後院去。
“前頭有人。”道姑解釋。
燕喃點點頭表示知道,她以爲她說的是守在燕回閣門口的護衛和婆子,也沒多問。
道姑帶着她從後院到了後山的花田,對各條小路似燕喃還熟悉,一路避開巡夜的婆子。
到了後牆外,示意燕喃到她背,揹着她輕輕一躍,已飛到牆外,緊接着腳不沾地的往那小院行去。
燕喃驚歎不已,此人輕身功夫元四爺還高,不對,是成爲元四爺的淵哥哥。
要是求她幫忙給淵哥哥傳信,倒是她現在手頭的人往外送消息要容易得多。
只是,萬一這道姑是個古板的,不能容忍閨閣女子給外男傳私信怎麼辦?
“多謝!”燕喃一施禮,“請問怎麼稱呼您。”
“青衫。”道姑微一躬身,“您有什麼想問的還請趕緊,我擔心出來久了,守在您院落外的高手會有所覺。”
燕喃正要往廚房去,聽青衫道姑這麼一說,頓時收住腳,“守在我院落外的高手?不是護衛?”
“不是,是個內功已臻六息入境的高手。”青衫回答。
燕喃見青衫的身手如此高絕,對她的判斷也自信不疑,微蹙起眉,高手?
定是父親暗派出的人手監視着她,那她只能找這位道姑幫忙了。
燕喃來到廚院裏,青衫掌了燈,端到竈臺,從黑乎乎的竈洞下頭掏出一個人來。
那乾瘦婆子蜷着身子,雙手雙腳被捆住,閉着眼沒醒,想來也是被青衫給制住的。
青衫輕輕拍了一下這婆子後腦勺,把她拎坐到地,“醒醒。”
那婆子慢悠悠睜開了眼,看清眼前人,又察覺自己被綁,頓時駭得一個勁兒哆嗦,“貴人饒命!貴人饒命!小的不是要跑,只是想去看看我兒子,不敢跑啊!只要您取了東西來,我馬做法,馬馬!”
燕喃聽得擰起眉頭,聽這意思,是有人逼這婆子做法,這婆子反而逃了?
爲何?
燕喃見她把自己當成逼她做法的人,心念一轉,壓着嗓子問道:“馬道婆是吧,你爲何要逃,給你的銀子還不夠嗎?”
馬道婆立即跪地趴地,快要哭出來,“夠,夠,不過,老身真的沒有胡說八道,也不是做不出法,只是那八字真的不對啊!老身前兒個也和那老嬤嬤說過,只要您能取來那位的母胎之血,照樣可以做法的!”
燕喃越聽越糊塗,什麼八字不對,什麼母胎之血,都是什麼意思?
她猜度這馬道婆說的老嬤嬤焦嬤嬤,遂決定詐她一詐,“那嬤嬤那腦子不好使,回來說得亂七八糟,你再好好跟我說一遍,爲什麼做不出法?只要你說得在理,今日你出逃之事我既往不咎,銀子還照付,但若有半分虛言,你恐怕不能活着走出這門!”
馬道婆見過了青衫的身手,哪還不信她,忙哆嗦着一叩頭,解釋道:“老身已經試過,奈何那嬤嬤拿來的帕子和生辰八字,根本不是同一人的,所以才起不了作用,不是老身虛言誆騙,絕對不是啊!”
燕喃蹙起了眉,“那帕子呢?還有生辰八字,都給我看看。”
馬道婆看了眼青衫,青衫並不給她鬆綁,徑直伸手到她胸口裏掏了一番,果真掏出來一張絹帕和一張寫着生辰八字的白紙。
燕喃接過一看,這帕子是當日她讓梁宛茹拿走的那條,確實是她自己繡的。
而這生辰八字,也確實是小啞巴燕喃的生辰八字,若是焦嬤嬤給的,想來是從長公主那邊取來的。
也是說,這馬道婆做法竟能看出她不是這小啞巴燕喃?
還真有幾分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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