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鳳閨記 >第60章 餘孽
    明緒經她這麼一說,頓時醒醐灌頂,腦子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王復最初是蘇彰還是異姓王時,在他府裏做事的家奴!

    後來,父親領兵在外,將一家託付給蘇彰照管,明府一家數十口入住蘇彰的王府,蘇彰親自指派王復在內的二十多人供明府的人使喚。!

    從那時起,王復一直在明府人前轉悠,後來沈氏向蘇彰討來自己使喚。

    如此往前一想,明緒的腦嗡嗡作響...王復是蘇彰派到明府的眼線!

    但他不敢說破,畢竟這種事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說破了對誰都沒有好處,更不能輕易將王復除去,否則必引來蘇彰的猜疑,得不償失。

    明輝聽明姝這般說,搖頭道:“王管家爲人一向忠厚,對明府的大小事宜更是心,每日不過睡三個時辰,整日忙到夜深,他怎麼可能做出對明府不利之事?”

    她聽明輝維護王復,不動聲色問道:“那管家是何時到府做事?他可有家人?”

    明緒聽明姝已經追問王復的來歷,心底對她更是另眼相看,或者說對她更加猜忌,她如此一步步引着他們正在走入一個不見底的黑洞。

    這個黑洞是她真正的目的。

    明輝對管家的來歷和身份當然是一清二楚,他隨口道:“王復原先是皇當王爺時的家奴。你未出世時,父親連年帶兵在外,皇爲保我們一家安危,將我們接到他的王府住下。後來指派王復等人供我們使喚跑腿,沈氏見王復爲人勤快老實,做事又仔細周到,留他在身邊使喚。

    後來我們搬回明府,王復也隨之跟過來,之後沈氏力薦他給父親,父親提拔爲明府的大管家。這些年來,他做事很是盡心盡力,落下了一身病,拖着一身殘軀爲府忙亂,十分不易。

    若是沒有他,父親領兵在外這些年,明府也不會如此井井有條,下人也不會這般規矩,他實在是功不可沒。”

    明姝聽得真切,王復如此能幹,又豈是表面表現出的忠厚老實?做事仔細周到,面面俱到之人少說有萬個心眼,這等厲害之人怎麼可能會是老實之人?

    她似笑非笑,目光落在明緒身道:“我回府時間不長,對王管家不甚瞭解,二哥覺得王管家當真如大哥說得一般老實忠厚,對明府忠心耿耿?”

    明緒沒想到明姝回把這個包袱甩給他,他淡笑道:“王管家做事的確讓人挑不出錯處,但他的爲人我也不甚瞭解,要我說,他能以一己之力將明府管理得團團轉,算得聰明絕頂,更別提他用了多少心思。”

    心思二字他咬字格外重,他這裏的心思意有所指,明姝當即領會,明輝亦不是傻子,當即問道:“三弟的意思,王復也有嫌疑?”

    明姝打了一個哈欠道笑道:“大哥,連小妹都看出來王復有萬個心思,非普通人能,大哥沒看出來?且不論他是不是有嫌疑,大哥覺得當年皇爲什麼偏偏指派他照顧明府衆人?能入皇眼的人,大哥還覺得他是忠憨老實之人?”

    真是一語驚醒夢人,明輝醒悟灌頂!

    明緒暗暗對明姝讚許,她能如此委婉的提醒明輝王復的身份存疑,而不直接當面點破,也算是有勇有謀。

    她必然早懷疑王復,今日不過是問了幾句,故意引出王復的嫌疑,她雖有替自己脫罪之嫌,但也是計高一籌,替他們撥開了迷霧。

    王復的確有重大嫌疑!

    明姝見兩位哥哥已經醒悟,輕揉太陽穴道:“王復,王二喜都姓王,二位哥哥不妨從他們的家人着手,妹妹的清譽還要仰仗二位哥哥。妹妹人微言輕,污名未除,在案子裏也說不話,還請二位哥哥爲明府着想,儘早找到證據證明妹妹無罪,替我洗刷冤屈,揪出背後作怪之人。”

    明緒與明輝一同答應,明姝藉口累極,他們便各自出去,派跟前信任的人留意王復的舉止,防止他逃走。

    他們兩個走了一會,採雯小聲問道:“小姐,二位公子真的會信奴婢的話?小姐真的覺得王二喜還活着?”

    明姝睜眼,嬉笑道:“好採雯不必擔憂,我讓你如此說,不過是想引出管家來,王二喜都入了土,怎可能還活着?”

    採雯越發不解,不明白明姝的心思,但心底也是希望她的話能幫到小姐。

    皇宮,陽宮。

    白雪皚皚,十里梅香。

    每到冬天,陽宮周圍都會飄蕩着淡淡的梅香,路過的人都會駐足聞一聞,儘管看不見裏面的景緻,但心底也是舒暢的。

    蘇澈身後跟着貼身使喚的太監小和子,他也是由梅香引來。

    小和子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半步也不敢僭越,距離把握十分精準。

    一陣梅香入鼻,蘇澈深吸一口,面也有了緩和的笑意,小和子道:“只有梅花開,才見殿下笑。”

    蘇澈停住腳步,望着遠處高高的宮牆道:“小和子,你說裏面的人今日是否也會聞一聞梅香?”

    小和子面色一變,小聲道:“殿下,仔細隔牆有耳。”

    蘇澈笑裏藏刀,俊顏冷若冰霜道:“他已經將她關在冷宮十七年零六十三天,如今我也如她所願,處處忍讓,矮若微塵,如履薄冰,他還能殺了我不成?”

    他這幾句話,令小和子毛骨悚然。

    小和子四下張望一眼,低聲道:“殿下千萬要忍耐。”

    這是蘇澈第一次毫不避諱的說出藏在心底多年的話,小和子自然心驚不已。

    一陣哀思的笛聲悠怨哀揚的響起,蘇澈脣畔漸漸漾開。

    側耳聆聽一陣,笛聲漸漸斷了,他還意猶未盡。

    青瓦紅牆,白雪茫茫,蘇澈身着一件黑色斗篷遺世獨立,彷如置身蒼穹。

    他享受着這一年一度難得的笛聲,只爲他而奏的《滿庭芳》。

    小和子見一人走近,招手將他喚道一旁,那人對他附耳低聲道:“可靠消息,當年與明姝一起被送入道觀的還有另外一個女嬰,她們兩個都是謝玉興親自送去的。另外那個女嬰不知所蹤,道號玄清,據探子說極有可能是前朝餘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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