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緋將他們如何穿過無明業火，又是如何打開石門的經過說了一遍，當提及古蛟的妻子莫語之時，漫緋問道：“莫語姐姐應該在山已修行多年，身也卻有仙氣繚繞，可是卻與莫言截然不同，不知是何緣故？還有她曾說，莫言當年爲了她犯下彌天大錯，所以才被封印在山，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天機子眯起了眼睛，好像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當年，那可是驚天動地的一對啊！你見那莫言，可是一身金鱗？”
天機子說着，盯着漫緋的眼睛。
漫緋點了點頭：“那金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只金光一閃，便化解了癡行哥哥的法術。”
“是啊，他是古蛟龍，再歷一劫，便可化身金甲真龍！可是偏偏是這最後一劫，幾乎讓他萬劫不復！”天機子深深嘆息了一聲。
“在渡劫之，他身負重傷，被一人界女子所救。朝夕相處之，情根深種，莫言爲了那名女子，甘願放棄化身的機會，更爲了能與她永遠在一起，在三界之遍尋駐顏永生之寶！還妄圖助那女子也修成仙籍！爲此，他去大鬧過龍宮，奪走了鎮海之寶海顏珠，還打傷了海龍王；他還去過魔界，偷盜了他們的聖物月琉璃；他甚至還來過我這裏，想偷我的凝顏露。”天機子感嘆了一聲，“只是，三界之內，各有輪迴之法，那女子是普通凡人，又豈能強行破壞了規則？莫言的舉動在三界之掀起了軒然大波，一時成了衆矢之的。”
聽到這裏，漫緋和玄青都是心驚肉跳。漫緋沒想到，那個山洞不可一世的金甲蛟龍，那個站在莫語身邊溫爾雅的青年，爲了心愛的女子，竟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韙，不惜與天下爲敵。
爲了一個女子，要放棄大好的前程，還要拼所有身前身後名，這莫言究竟是怎麼權衡考量的？玄青心暗暗思忖。
“後來呢？”漫緋不無擔心地問道。
“後來？”天機子重重嘆了一口氣，“三界大戰。各方勢力都在尋找莫言，爲了那些失落的寶物大打出手，還有一些勢力在背後挑撥，不斷挑起戰火。那些說得清，說不清的帳，統統算在了莫言的身，他百口莫辯。”
九天崖，此時呼地刮過一陣旋風，直吹得三人髮絲亂舞，衣角飛揚。
“還記得那場大戰，三界精英齊聚齊雲山，將莫言莫語二人團團圍困。”天機子眼睛微閉，似乎對當時的情景仍心有餘悸，“起初，莫言並不想傷人，只要能讓她妻子活着離開，他願意接受任何懲罰。可是那些精英們，叫囂着要殺了莫語，以維護三界倫常。”
“要殺莫語姐姐，那莫言一定不會答應！”漫緋滿面憂慮地說道。
“是啊，他自然是絕不會答應。”天機子輕輕搖了搖頭，“一開始只是一對一的武，自然無人是莫言的對手，大家見無法取勝，索性一擁而。莫言幻化出龍身，一身金甲，與幾十人周旋。久戰不勝之下，一位神君趁亂劫持了莫語，想以此要挾莫言。”
“神君？天界的神君？”漫緋和玄青都吃了一驚。
“是的，咱們堂堂天界的神君，劫持一名弱女子來要挾莫言範！”天機子不屑地說道，“可是那莫語極爲剛烈，她不想因爲自己再連累莫言，她最後懇求所有人，能放過莫言。”
“莫語死了，她用神君的劍刺穿了自己的胸膛。”天機子雙眼緊閉，“當莫語嚥下最後一口氣，莫言發出了一聲地獄般的咆哮，他渾身的金甲竟然變成了血紅色。當時，天地爲之變色。紅色的蛟龍下穿行，用利爪，用業火，向我們發起最致命的攻擊。”
天機子表情痛苦，似乎每說一個字都是一種折磨。
“在我們傷亡慘重的時刻，澤天道人出現了。”天機子微微睜開眼睛，“他用青鋒劍將莫言鎮壓在青峯山，還用無道法爲我們療傷。長久以來，三界之，曾有無數人想進入青峯山找尋莫言，卻都被山外的無名業火擋住。沒想到，澤天道人如此做，也是爲了救他們夫妻二人。”
漫緋從懷掏出玉蕭，遞到天機子面前：“莫語姐姐告訴過我，情意相通，蕭劍和鳴！”
天機子接過玉蕭，細細地打量着，只見玉蕭之散發着淡淡的柔美光華，而此時，青鋒劍的金色龍紋也隱隱閃現。
“真正是功德無量啊！”天機子長長舒了一口氣，“澤天道人確是一位悲天憫人的修行之人，我自愧不如。”
“師父，當時圍攻古蛟，您怎麼也會去呢？”玄青有些不解地問道，“以您的性格？”
“是啊，活了幾千歲了，之前一直以爲對是對，錯是錯，規則是雷池，誰都不許擅越一步。”天機子一臉凝重，“即使規則再無情，再違背本心，也要不折不扣地遵守下去。可是經過與莫言那一仗，讓我終日惶惶，甚至幾近崩潰。這天地之間是否有絕對的對錯？究竟什麼纔是天道？何以衛道？”
“那您悟道了嗎？”玄青問道。
天機子哈哈大笑起來，又露出了孩童般的純真：“那道有什麼可悟的，我只知道種因得果，現在只遵循自己的本心，開心便笑，不開心便哭，喜歡便幫，不喜歡便裝作沒看見！自由自在，逍遙快活！”
玄青只覺得腦子一暈，這和天君與督業仙師的教導大大不同，如此率性而爲，似乎與自己的身份也不甚符合。
“我知道，你現在不怎麼認同我的想法。”天機子拍了拍玄青的肩膀，“我也是過了幾千年才明白這個道理的，你嘛，還有的是時間，自己慢慢去感受吧！”
“我覺得，你說的很對！”漫緋一臉興奮地說道，“如果事事都要背心而爲，那活着還有何意思？”
“只是如若人人如此想，那還有何規矩可言，這天下豈不亂矣？”玄青抗議道。
“天地大道，浩然正氣，只要本心如是，便不會生亂。那些天條倫常，可是正氣大道嗎？多不過是天君之命罷了，既然如此，何必要守？何況有些所謂神君大帝，平時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實則行事卑鄙齷齪，你覺得他們是否合乎你的規矩？”天機子又是滿臉堆笑。
“這……”玄青一時語塞，不知當如何反駁，不過今日天機子之言論，實在衝擊不小，他一時難以接受。
“好好好，我們暫且不爭論這些啦！”天機子對玄青說道，“生劫即至，你雖然得到了本命劍，但仍需勤加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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