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均,你在看誰呢,看得這麼入神”

    季子均一震立即目光收回:“沒在看誰,是在想祖母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欒家不過一個根基極淺的三流世家,爲何她卻想着與他們結親。”

    走在季子均身邊的是他的好友、西齊皇商之一布商鄭家七子鄭之時,他呵呵一笑:“欒家雖然根基淺,可是欒三爺卻是四品官身,馬上欒家二房的嫡女欒四姑娘馬上又要嫁入朱家了。咱們雖然是皇商,可是能與官家結親還是高攀了”

    一個窮京官,有可稀罕

    季子均的腦子裏全是一個身影,心中在猜測着:莊家夫婦爲何上京~~

    六月二十九,欒府老太太六十六壽。

    這個壽辰雖然前來的都是近親,可是場面極熱鬧,到處張燈結綵、喜氣盈門。

    欒府在這裏根基不深,所謂的近親也就只有兒女親戚了。

    桑月按劉阿婆的指點去街上準備了必要的禮品,布匹、首飾、茶葉果品,自然還少不了六十六斤肉

    莊大牛看了看這些禮品生怕不夠:“月兒,就這樣真的行”

    桑月白了他一眼:“還得有多少啊這裏可一百多銀子呢,這要在咱們寨子裏還不嚇死人”

    聽了這話莊大牛有點無奈:“月兒,可這是皇城腳下,光出這麼一點,會不會讓他們瞧不起你”

    桑月淡淡一笑:“瞧得起又如何瞧不起又如何你莫不是以爲,多加上一點禮品,他們就會瞧得起了吧我與你說,越是這種沒有根基的人,越怕被別人看不起。我這人就一村婦,人家再瞧不起我還當我的村婦,與他們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

    莊大牛知道她這是對親情的失望,欒老夫人雖然不似自己那阿奶一樣惡劣,可是她也談不上有多親熱。

    而自己媳婦是個極感性之人,一個你對她好一分、她對你好一丈的人。

    這欒老夫人這不親不熱、不蔬不遠的表現,讓自己媳婦像只蝸牛一樣緊緊把自己裹了起來。

    心疼這樣的媳婦,見左右無人,莊大牛抱着她坐在自己懷裏:“昨天師祖母說了,以後我們來了京城,一半時間住諸葛家、一半時間住霍家,還要專門給我們造個院子呢。媳婦,你想要個什麼樣的院子師父讓我問你呢。”

    “不用造院子了,臭老頭要是知道我們不住他的院子,還不揍死我諸葛府就更不用說了,我是出嫁女回孃家更有限,來了就這兩家分別住。”

    見自己媳婦心情又好起來,莊大牛放下她:“嗯,那明天我去跟師祖母說,我們就住師父的院子,等師父老了我們就把他接去圍山寨住”

    接他去圍山寨

    想起那天與寧康長公主的長聊,桑月覺得這個機會很微小

    禮物已請錢媽媽送上,因爲結了義親,諸葛家族今日也會來喝酒,莊大牛親自去接人了。

    今日欒府喜事,家中非常吵雜。

    金寶銀寶被霍老夫人留下了,桑月倒是難得的清靜,見現在時辰還夠早,於是她扶着劉阿婆兩人反着前堂的方向去了後園子的池塘邊每天陪老人家走走,這是桑月的孝敬。

    “你不知道,以前的玉家可比這裏大上不下三倍,家裏不止有湖而且還有河從後園中穿過。隔着河是一個大花園,裏面不僅有各色的花兒,還種了許多的果樹,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喫”

    這些日子欒老夫人已不再需要了劉阿婆這個前大丫環,老人家十分的失落,每當桑月陪她散步她總是回憶起以前的玉家、那個當時她被重用的時候。

    人老了愛回憶,這是規則。

    桑月也喜歡聽劉阿婆說過去的人與事,雖然那地事都已久遠,可卻能減少劉阿婆得老年癡呆症的機會。

    繞着湖兩人低聲細語的走了大半圈,到了自己與莊大牛摘蓮子的地兒,桑月扶着劉阿婆坐下了:“阿婆,月兒給您摘蓮子喫,這嫩蓮吃了正好降暑熱呢。”

    看外孫女像個孩子,劉阿婆暖暖的笑了:“嗯,你去摘,小心點兒,可別掉下水了。”

    “不會,就是掉下水了也不怕,我會游水呢。”

    兩隻蓮蓬不老不過嫩,桑月洗好手邊脫邊喫,你一顆我一顆一老一小像是親母女一樣,欣賞着這池塘的風景。

    “朱夫人親自來給老太太祝壽,這還真是想不到呢。”

    正喫着蓮子的婆孫兩人聽到突然有人說話怔了怔,桑月正想站起來時卻滯住了身形:“還好朱夫人當時來欒家訂親時,這個三小姐已經嫁人了。否則這個三小姐沒嫁人的話,這親事還真夠嗆了,一個村姑哪配當你朱家的兒媳婦呀。”

    前幾日朱夫人就已經知道欒四小姐並非徐氏之女了,雖然知道這消息時她有點不高興,可想想朱家雖然是官宦之家,但是一個四品京官又沒有根基在這皇城裏想結門好親事難。

    本來就是一門爲報恩許下的親事,加諸於欒府與自己也算是門當戶對、且比朱家富裕的人家,朱夫人心裏那點不高興也壓下了。

    此時兩位老姐妹說着欒家小姐的事,她訕訕一笑:“可不雖然秀涵長相只能說中規中矩,可畢竟是欒老夫人教養出來的孩子,她哪裏那山裏來的姑娘可比咱們這些人家啊,可真是一步都不能差啊,萬一行差馳錯一步,就不知道得罪什麼人了。”

    “那是那是,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這種不賢又無色的女子,就是當妾也不配”

    不不賢又無色

    這是說她

    幾個女人邊走邊說笑,桑月聽得若無其事,可劉阿婆的臉都黑了

    看她氣成這樣,桑月抱了抱她:“阿婆,一會我穿你給我做的新衣裳。”

    “那還戴上你師祖母送的幾樣首飾”

    桑月想說首飾就算了,頭上弄個移動首飾盒一般,真心不舒服。

    只是此時她改變主意了

    “好。您給我買的胭脂呢,不知道有沒有化掉。”

    劉阿婆眼淚花花的笑了:“沒呢,阿婆給你收好了,天天把盒子都泡在水井裏,那裏可涼爽了。”

    桑月一聽歡喜的拉起劉阿婆:“阿婆,我是不是得回去換衣裳了”

    “嗯,還得回去好好化個妝,讓大家看看我們這山裏女兒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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