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嗎,就新來的那個,根本什麼都不會,完全是靠着炎總才能擠進來我們公司的。”
她話裏有些冷傲,不過因爲過於用力而發白的手指泄露了她內心的憤憤不平與強烈嫉妒。
她身邊有個清秀的女孩子,似乎和她關係不錯,唯唯諾諾地應着,“是是嗎她看着清清秀秀,不像是那種人。”
“人不可貌相。”背對着安小溪的一個短髮女孩子接過話頭,語氣有些刻薄,
“是叫什麼,安小溪對吧名字那麼難聽,看上去又笨笨的,誰知道她是怎麼進來的”
安小溪低頭嘲諷一笑。
“就是就是,”那個美豔女人拍了拍身邊女孩子的肩膀,“簡衣,你不能總是那麼單純。”
“可是我覺得,我們總裁還是挺公私分明的,不會讓個女人走後門的進來的。”女孩子咬咬脣,終於還是出聲了。
“呵呵,”短髮女子輕輕笑出聲來,
“所以說簡衣你還是太天真。我可都聽說了,這個安小溪完全不是正常的應聘程序進來的。”
她輕蔑地搖了搖手指,“你想想,總裁祕書是什麼職位我們呆了這麼多年,不還是個普通員工,她怎麼能一來就爬那麼高”
話雖然隱晦,但也已經說得很難聽了。安小溪握了握拳頭想上去罵人,卻還是忍了下來,氣憤過後竟然有些想笑。
這感覺很奇妙,她居然能安安靜靜待在角落裏,看着這三個人如同跳樑小醜一般編排自己,卻對她坐在那裏而渾然不知。
安小溪抿了抿脣,從小到大一直被人保護得太好,所以纔會讓人都覺得,她是很好欺侮的吧。
面前幾個人的話題還在繼續,美豔女人已經毫不掩飾自己的酸意了。
安小溪看的出來,比起她口中的“簡衣”,她個人老辣成熟很多,話裏話外都想把簡衣帶跑。
那個簡衣,可能是新來的小員工,正是青春貌美的年紀,看上去懵懵懂懂的,卻很顯然不太願意摻和什麼,只支支吾吾地應付着。
而那個短髮女人,卻恐怕是幾個人中,單純地有點愚蠢的人了,把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幾句傳言,就把所有的事情編得像模像樣。
“說起來,那天簡衣也是看到了吧,醫生還是你幫忙喊的。”美豔女人眼睛眯了眯,“倒真是好運氣。”
簡衣眨眨眼,“我只是上去送文件,都是米助理吩咐我做的。林組長想說什麼”
“沒什麼。”她笑着搖了搖頭。
幾個人又互相說了幾句類似安慰與鼓勵的話,就不約而同地又收好了表情,走了出去。
安小溪目送他們出去,內心平靜。
倒不是不在意。只是經歷過了,那些蜚短流長,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她手裏的咖啡已經涼透,還好室內暖氣充足,只是冰涼涼的感覺放在掌心仍然很不舒服。
其實那些異樣眼光,安小溪看在眼裏,心裏還是不大快活。
可是現在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如何與炎晟睿周旋的同時能保護好自己不被柳歌傷害。
而且再說了,嘴長在別人身上,安小溪又能怎麼辦呢
那涼涼的苦澀讓安小溪更加冷靜,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至於別的,她只能選擇相信,時間會讓所有傳聞淡化下來。
安小溪正想着,卻沒有想到簡衣突然折返回來,拿起茶杯無意瞥了一眼,頓時嚇得怔住了。
安小溪有些好笑地看着這個剛剛還很是圓滑,現在卻一臉驚嚇的女孩,故作不知地搖頭,“怎麼了”
“沒,沒事。”簡衣攥緊了手中的茶杯,結結巴巴地搖頭,“我只是把杯子弄丟了。”
“看來是光顧着說話了,對嗎”安小溪促狹地擠了擠眼睛,笑眯眯的模樣看上去倒是很親民。
簡衣頓時反應過來,猜到安小溪估計把她們幾個人在背後說的閒言碎語都聽見了,頓時心臟急促地跳動着,呼吸都不穩了。
“對,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說你壞話的。”她身子顫了顫,淚光盈然着有些害怕,瑟縮了一下脖子,顫顫巍巍地點頭道歉。
安小溪看她小心謹慎的受驚樣子,突然有些厭煩,她隨意擺了擺手示意沒事,然後叉開了話題,“聽說是你幫我叫的醫生”
“啊”簡衣愣了一下,然後怔怔點頭,“是,米助理讓我打的電話。”
“不管怎麼樣,還是很謝謝你。”安小溪脣角微勾,漂亮的眼睛閃爍着,纖細的手指擡着咖啡杯,衝簡衣的方向揚了揚。
“不、不用客氣。”簡衣扭了扭身子,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雖然不對,但是我挺好奇的,那些傳聞該不會都是真的吧”
安小溪這下真被逗得笑了笑,輕輕說了句:“你也胡思亂想。”
“唔。”簡衣應了一聲,眸子裏有些尷尬,卻終於綻放了燦爛的笑容,“只是覺得總裁好像很在意你。”
她說着,突然輕輕蹙了蹙眉,安小溪
“你的名字,是叫安小溪對嘛”她驚訝地睜大眼睛,“那個著名的油畫家,我在電視上見過你的”
安小溪歪了歪頭,知道現在否定也沒什麼意思,於是落落大方地承認了,“是我。”
“那你怎麼會”簡衣看上去更加不解了。
“我最近有些事情,所以來這邊,算是採風。”安小溪咬着脣,故意繞了個彎“至於你們的總裁,我是他姐姐的女兒。”
說完,也不管簡衣是什麼反應,自顧自笑着出了門。
本來是太過無聊纔下來逛街的,現在來看,以後沒事還是不要來茶水間比較好。
簡衣坐在工位上許久,直到看着頂樓的燈光熄滅了,才悄悄俯下身子,躲在桌子和椅子的間隙中,遮住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