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綠醒得比許薔更早一點。陽光透過輕紗窗簾,落在她的臉上,喚醒了她難得安然的睡眠。

    許薔不一樣,許薔剛一覺得陽光擾人,便將臉埋進蕭綠懷裏,蹭蹭她的脖頸,撒嬌不肯起牀。

    蕭綠哭笑不得,拍拍她的肩膀,說:“你今天要去上課。”

    “我知道呀,”許薔的聲音很清醒,人卻還在跟她黏糊,“我想跟你多呆一會兒嘛。”

    蕭綠說:“我可以陪你去。”

    “真的嗎”許薔瞬間睜開眼睛,笑意吟吟的看着她,“我幫你拿了參觀卡。”

    蕭綠眨眨眼睛,說:“你早就想好了吧”

    許薔偏過臉,她確實有預謀,給蕭綠拿了參觀卡,帶她去看自己的表演課。

    但她說:“我纔沒有。”

    許薔赤足下了牀,只披一件白色襯衫,隨意扣了兩顆鈕釦,將捲髮紮成馬尾,去洗漱化妝。

    蕭綠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又看,忽然覺得有點臉紅。

    她喜歡許薔很久很久了。

    蕭綠從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她跟許薔同處一室,而許薔是她的女朋友。

    許薔上完底妝,走進房間裏,看見蕭綠還坐在牀上,笑道:“怎麼了”

    蕭綠說:“沒沒什麼。”

    許薔上下打量她一番,坐到她身邊,順手摸摸蕭綠的頭髮。

    蕭綠如同觸電一般,從牀上起身,忘記自己未着寸縷,先是輕叫一聲,再聽見許薔的低笑聲,蕭綠忍不住向她砸了一個枕頭。

    許薔抱着枕頭,笑得不能自持:“幹嘛哦”

    蕭綠打開衣櫃翻找着衣物,找出一條連衣裙,扔在牀上。

    許薔玩味的看了一眼,道:“你確定要穿”

    她擡擡下巴,蕭綠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片刻後,蕭綠回過神來,隨手抓起桌上的鏡子。

    她算是明白許薔是什麼意思了。

    確實,能不能穿低領連衣裙蕭綠之前挑衣服隨心所欲,現在卻猶豫了。

    鏡子裏,她脖子上的痕跡,曖昧的暗示着昨晚的情況。

    許薔朝她嫵媚一笑,問:“還穿麼”

    蕭綠扔下鏡子,撲向許薔,將她按倒在牀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蕭綠甜甜的說:“你是故意的麼”

    許薔被她按着肩膀,絲毫不見怯意,對蕭綠說:“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蕭綠學着她的語氣,甜膩的說,“反正我是故意的。”

    說完,她低下頭,在許薔的鎖骨上深深一吻,留下一點紅痕。

    蕭綠擡起頭,得意的說:“扯平了。”

    許薔無奈的笑笑,將原本準備好的低領連衣裙放回衣櫃,換上黑色襯衫,長髮直接挽起,紮成一個馬尾。

    她給自己化一個完美的妝,草草收拾了包,對蕭綠笑得眉眼彎彎。

    許薔說:“這樣可以嗎”

    她這樣打扮下來,渾身上下竟有一股學生氣。

    蕭綠跳過去抱住她,在許薔的胸前蹭了蹭,陶醉的說:“我喜歡你這樣。”

    她見過很多樣子的許薔,而充滿學生氣息的許薔,正是她錯過的那段經歷。

    蕭綠以前還有點小遺憾,許薔那精彩紛呈的青春裏,她只有一副塗滿暗沉顏料的油畫出鏡。

    許薔拍拍她的肩膀,說:“那我以後多這樣穿。”

    許薔穿得這樣清純,連她最擅長的嫵媚神情,都奇異的帶上了一股純情。

    反而更讓蕭綠心跳。

    她紅着臉推許薔出門,走過一條街道,在拐角處的麪包店買兩隻牛角包,配着熱牛奶,當做早餐喫掉。

    直至坐在的教室裏,蕭綠才覺得自己逐漸回過神。

    蕭綠環顧四周,參觀席上大多是一臉激動的中年人,拿着相機對着教室前排中的某個人一路狂拍。

    這節課既然開放了參觀,便只是比較淺顯的課程,學生們正在進行即興表演。

    蕭綠心想:應該帶個相機過來,給許薔拍拍照。

    她的視線黏在許薔身上,那人身姿格外高挑削瘦,在人羣中鶴立雞羣。

    許薔聽課挺認真的,拿着筆記下同學的表演細節和老師的點評,但她也知道蕭綠在看她。

    她那炙熱的視線,實在是太難以忽略了。

    趁着老師不注意,許薔回頭,朝蕭綠眨了眨眼。

    蕭綠正好拿着手機對着許薔比劃,順手按下快門,留下了她的照片。

    許薔只看她一眼,就再次沉浸在課程裏,蕭綠看着那張照片,卻感覺自己臉紅心跳。

    她順手將照片發在四人羣裏,那兩人瞬間又炸開了鍋,新消息讓蕭綠應接不暇。

    蕭綠只發了照片,便關上了手機。錢螢向來替她管着作者微博和社交賬號,蕭綠並不在乎上面都發了些什麼。

    哪怕這張照片發出去

    她也無所謂。

    蕭綠甚至還有點隱祕的小炫耀:看,她那麼可愛,她是我女朋友。

    課程過半,終於輪到許薔上臺表演。

    蕭綠目不轉睛的盯着她,許薔沒跟她說過這件事,因此她也不知道許薔準備了什麼。

    她本以爲許薔會演些經典電影的鏡頭,比方說之前好幾個人都重現了奧斯卡經典場景。

    沒想到,許薔竟然挑了一幕話劇。

    蕭綠心想:這人太不按牌理出牌了吧

    許薔唱歌也就那麼回事兒,蕭綠帶着濾鏡,自然覺得還不錯,但許薔自己是萬萬不敢挑戰音樂劇唱段的,這才挑了話劇。

    她表現力夠強,不過幾句臺詞之間,已經將觀衆帶入情境。

    蕭綠捧着臉,專心致志的看着許薔,心想:她真的很熱情。

    不論天賦幾何,許薔對於表演的熱情,確實是蕭綠聞所未聞。

    在她當許薔粉絲的歲月裏,許薔很少在鏡頭下說起她的熱情。或許是覺得羞愧,又或許是害怕被嘲笑,許薔每次的態度都顯得玩世不恭。

    蕭綠知道有天賦的人,無論做出什麼事,都是理所當然,可她第一次見到許薔這樣的人,她明明平平無奇,卻願意爲了一件事燃燒自己,撞得頭破血流。

    蕭綠想起許薔爲她唱的那支歌。

    難怪許薔要對她說:你畫我。

    蕭綠盯着許薔的身影,發現自己已經在紙面上勾勒出她的樣子。

    自從那個夜晚之後,蕭綠隨時隨地帶着紙筆。

    沒想到,無論什麼美景,她沒有再有過感受。

    她的畫面裏,至始至終只有許薔一個人。

    此刻看着許薔的表演,蕭綠同樣覺得有無數想法在腦海中翻涌。

    她久未甦醒的感情,似乎被許薔打開了閘門,從全身各處順着血液洶涌而來,蕭綠只覺得她滿心滿眼都是許薔,她寫出的每一個字,畫下的每一根線條,都在對許薔訴說着同一句臺詞。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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