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既然愛情留不住 >189章 往生的路,你一個人好好走
    蘇瑕的手慢慢撫上肚子,好半響纔出聲:“怎麼可能”

    “真的,已經有一個月了。”顧東玦握緊她的手,和她額頭相抵,“但是醫生說,因爲你腹部多次受創,已經有先天流產的徵兆,一定要好好養着。”

    她真的有孩子了

    蘇瑕摸着肚子,說不出自己此時的心情是怎麼樣的,不能用純粹的喜或者悲來判定,她想,五年前,顧南芵讓她沒了一個孩子,現在她用命換了她和這個孩子一命這就是,因果嗎

    顧東玦將勺子遞到她嘴邊,這次她沒再躲開,全部乖乖喫下,她要養好身子,這個孩子來得太沉重,她一定要保住。

    三天後,顧南芵的遺體被運送回國,她的葬禮很隆重,顧東玦說,她生前是那麼愛熱鬧愛面子的一個人,他怎麼能讓她在人間這最後一段路走得孤單。

    原本顧東玦不同意蘇瑕在現在回國,她的身體太差,不方便長途奔波,但蘇瑕卻說,她這次回了a市就不會再回華盛頓,珍珠杯的比賽讓助理去操持,南芵這最後一程,她一定要來送,顧東玦考慮再三,終是答應了。

    出殯這一天,天空飄着毛毛細雨,霧濛濛的天氣讓着氣氛更加壓抑,蘇瑕穿着黑長裙,被顧東玦牽着,隔着雨簾看着那墓碑上的照片,她仰起頭,將眼淚逼回眼眶,將手中的菊花放在階上,脣動了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祭奠的儀式很複雜繁重,顧東玦怕累到她,就讓她在車上休息,蘇瑕靠着車窗玻璃看着,直到儀式結束,賓客們陸續離開,她才從車上下來,撐着傘走過去,在她的墓碑前蹲下,將手上的幾張照片點着火燒掉。

    “這些照片從周芷凝的住處找到的,你之前一直惦記着,我當着你的面燒掉,你別再怕了。”

    照片被火舌捲起,迅速化爲灰燼,將她在留在這個世上的遺憾一併化爲白煙帶走。

    蘇瑕看着那火光有些出神,喃喃道:“南芵,來之前我一直在猶豫,我在想我該不該來送你,你看你最後一句話說的都是討厭我,會不會不想見我但想了許久,我還是決定來了,我覺得有些話,應該當面告訴你。”

    “我不恨你,早就不恨你了。”

    她搖頭輕笑:“我知道,其實你對當年的事也很愧疚,一直想讓我原諒你,之前不說,是我自己過不去這個坎,最後你一直拉着我問你還清了嗎,我說還不清,其實是逼你再堅持一點,如果知道你真的撐不住的話,我一定會讓你親耳聽見這句話南芵,你還清了,你不欠我什麼,你安心走吧。”

    她說着聲音低下來,有些悵惘低落:“如果你現在還在,我們應該能相處得很好吧。”

    “對了,還有個好消息,我懷孕了。謝謝你,保護了我和我的孩子,將來我一定把他帶來給你看看,讓他喊你姑姑”

    說着說着她的聲音就不禁沙啞哽咽起來。

    其實她一直在忍着眼淚,她不敢哭,醫生說她已經有流產徵兆,不能大喜大悲,可她現在真有些忍不住了,肩膀輕輕顫動,吸了吸鼻子說道:“你啊,去了那邊,沒你哥哥們給當靠山,你就別那麼囂張了,我從以前就想跟你說,除了自家人,沒人有義務遷就你,你脾氣又那麼不好,很容易得罪人,聽我的,能忍就忍好嗎”

    風吹過,滅掉了一根蠟燭,她看着那白煙笑了:“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她重新想蠟燭點燃,眼淚順着臉頰滴落,滋潤在那束黃菊花上。

    顧東玦送走了賓客,踩着雨水來到她身邊,將手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蘇瑕仰起頭看着他,霧氣融着雨簾,他在其後朦朦朧朧的,她輕聲問:“顧先生,你都知道了對吧”

    顧東玦靜了靜,輕輕頷首:“嗯。”

    他知道當年那個孩子的事了。

    那天抓住於文的時候,他把什麼都交代,也包括當年那個被撞掉的孩子。

    當初蘇瑕說那個孩子是安東尼的,他信以爲真,畢竟五年前他們的關係那麼水深火熱,而安東尼是陪伴在他身邊的良人,他們會在一起並不令人意外,儘管他心裏很芥蒂這件事,可芥蒂能如何他愛她,只能去包容和接受,直到那日於文說出撞掉孩子的時間,他一算,那個時候他和她還沒有離婚,所以孩子只可能是他的。

    這件事聽起來真的很諷刺,他的妹妹安排人去撞掉他的孩子,反而被人抓住把柄要挾。

    他原本想等周芷凝的事情過後,再和顧南芵算賬,沒想到,再也沒有機會了。

    蘇瑕牽着他的手:“那你也對她說,說你不怪她了。”顧南芵生前那麼怕他知道這件事,一定也很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諒吧。

    顧東玦深深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半響,低沉的聲音從薄脣溢出:“南芵,我不怪你。”

    我們都不怪你了,那邊世界的路道阻且長,你別分神,安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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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完顧南芵最後一程,顧東玦帶蘇瑕回了顧家別墅,剛一進門,原先那毛毛細雨便下成了傾盆大雨,噼裏啪啦的水珠打在地上,濺起幾點水花。

    蘇瑕抱着抱枕坐在軟墊上,身上披着外套,靜靜地看着窗外的雨。

    顧東玦倒了杯水給她,順勢在她面前的墊子上坐下,隨口說:“雨越下越大了。”

    蘇瑕捧着水杯,隔着玻璃感受水溫,淡淡一笑:“是啊,這個季節原本不是多雨季節,沒想到會突然下這麼大的雨,在外面的人夠嗆吧。”

    她指的是,撐着傘在門口站了半個多小時的兩個人。

    顧東玦看了一眼,在心底喟嘆一聲:“他們都跟了你一路了,真的不打算見一見嗎”

    自從經歷了顧南芵的事後,蘇瑕那本來就冷靜的性子,變得越發淺淡,也不知道是爲了保護孩子不想大喜大悲,還是外界的事對她來說真的已經無足輕重。

    她不回答,反而說:“顧先生,其實我真的很沒臉去送南芵,我根本不敢告訴她,說打死她的人,是我親生父親,我不敢說,真的。”

    顧東玦起身走到的她身邊,將她輕輕擁入懷中,體溫暖卻她微涼的身體:“聽聽她的解釋吧。”

    蘇瑕看着雨幕下那把黑傘許久,才輕輕點頭:“好。”

    外面的兩個人是安東尼和羅賓夫人,他們從華盛頓跟着他們到a市,她一直都知道。

    羅賓夫人穿着黑色的半身裙,裙襬被雨水打溼,站在那兒侷促地喊:“diana。”

    蘇瑕沒有回答,顧東玦請他們坐下,又拿了乾毛巾給他們,室內的暖氣讓溫度和外面天差地別,讓人忍不住戰慄,羅賓夫人緊抓着毛巾,看着蘇瑕的側臉,脣微顫着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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