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車的小廝不明所以,道:“老爺,那樣繞遠了。”
玉耕儒沉聲呵斥:“我讓你怎樣走就怎樣走。”
小廝再不敢贅言,揚鞭催馬。
等到了劉家衚衕,玉耕儒讓小廝把馬勒住,又指使他:“去前頭的孫家館子給我買半斤包子。”
那小廝懵怔的看着他,心說你閨女都死了,你還有心情喫,可是見玉耕儒臉色陰沉,只能遵命的跑了。
劉家衚衕,狹長又僻靜,裏頭也沒一家買賣鋪子,很少有人走,玉耕儒曾來此給人看過病,所以瞭解此地的特點,見趕車的小子跑走了,左右看看四下無人,連忙掀開玉醐身上的錦被,迅速解開玉醐的穴道,又推位換氣,使得血流順暢,沒多久,玉醐呼出一口氣,睜開眼興奮的喊了聲:“爹”
明明是假死,玉耕儒依然感覺女兒死而復生般,含淚道:“好好,沒事了。”
正此時趕車的小廝拎着半斤包子回來了,聽見踏踏的腳步聲,玉耕儒急忙按下玉醐,迅速給她蓋好被子。
那小廝將包子交給玉耕儒,然後繼續趕車。
當馬車上了正街,車水馬龍,熱熱鬧鬧,躺的累了,玉醐趁機動了動。
復走了一會子,又累了,玉醐再次動了動,假死之計成功,她心裏甭提多高興,從此可以擺脫康熙的糾纏,天涯海角,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所以動的幅度有些大,突然給玉耕儒一把按住胳膊,玉醐心底一驚,知道是有狀況。
果然,聽父親道:“這不是上官大人麼。”
玉醐腦袋嗡的一聲,曉得是上官彧。
而上官彧並沒有搭話,翻身下馬,腳下踉蹌,失魂落魄的來到車前,紅着眼睛道:“我聽說此事就追了上來,玉醐她怎麼可能死呢,我不信。”
說着就要掀開錦被來看。
玉耕儒急忙擋住他:“上官大人同小女早無婚約,上官大人又娶了納蘭小姐,男女授受不親,上官大人這樣動手動腳,於理不合。”
玉耕儒怕的是,玉醐已經救活,活人同死人的面色是不同的,怕給上官彧發覺。
上官彧想看玉醐,倒不是懷疑什麼,只是傷心下的舉動,玉耕儒不讓看,他卻更想看,並道:“我馬上要離京往別處上任,不能去你家裏弔唁,是以想同玉醐在此作別。”
說的在情在理,誰料玉耕儒卻並不買賬,還冷冷道:“上官大人自作多情了,小女並不想同上官大人作別。”
他也是爲了保護女兒,才這樣不留餘地的說話。
上官彧也生出些許火氣,本就爲玉醐突然病歿而傷心難過,玉耕儒又阻撓他同玉醐作別,哂笑:“你又不是玉醐,你怎知她的心意。”
一壁說着,一壁再想去拉扯玉醐身上的錦被,突然聽見有人厲聲喊他:“子淵”
&
>>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上官雲衣怒道:“叫我公主。”
上官彧愣住了,覺着上官雲衣的怒火來的莫名其妙,無奈唯有以君臣之禮拜見:“臣大理寺少卿上官彧見過公主,公主金安。”
上官雲衣看了看車上的玉醐,問他:“方纔你想作何”
上官彧只能如實答:“回公主的話,玉小姐病歿,我想送送她。”
上官雲衣道:“玉小姐的事本宮也聽說了,只是你同玉小姐既不是親眷,又非朋友,即使是親眷朋友,身爲男人,焉能去動一個未出閣的女兒,枉你還飽讀聖賢之書,聖賢教給你的就是這些”
上官彧臊得垂下腦袋,他是第一次發現,這位嬌嬌弱弱的堂姐居然也會發脾氣,且火氣沖天,暗自琢磨,爲着個玉醐,堂姐似乎不該對自己光火,難不成她知道自己給她投毒的事了
這樣一想,更加害怕,急着溜走,就道:“臣這是要往別處赴任,臣告退。”
上官雲衣輕輕的嗯了聲,待上官彧離開,她吩咐紅藕:“取些銀子來。”
紅藕應了,從身上摸出兩大錠銀子呈過去。
上官雲衣接了,轉身遞給玉耕儒道:“這個,麻煩先生替我給玉姑娘多燒些紙錢,我的病,還是玉小姐給看好的呢。”
玉耕儒跪地領賞,叩頭謝恩。
上官雲衣道:“我還要去廟裏還願,你也趕快待玉小姐回家吧,大街上吵吵鬧鬧的,別攪擾到她。”
玉耕儒再次感謝,恭送上官雲衣離開,這才急忙吩咐趕車的小子:“快馬加鞭。”
待回到家,盈袖帶人早迎候在門口,且從門口開始,玉家已經是白幡白燈,舉家服喪的樣子。
盈袖雖然苦得泣不成聲,也還是沒忘記自己的本分,一面安慰玉耕儒,一面吩咐人將玉醐擡進門,且送往靈堂,並放入早已備下的棺木中。
對於盈袖,玉耕儒不想隱瞞,而這件事還需要盈袖一手來操持,於是喊了盈袖回到書房,關上門道:“玉醐沒死。”
盈袖愣了,只忽閃着眼睛看他。
玉耕儒長話短說簡明扼要的說出玉醐假死之事,盈袖瞬間又是淚崩,卻是喜極而泣,哽咽道:“老爺你也是,怎麼能答應小姐這樣做的,太危險了,一旦出了岔子,小姐可就呸呸,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現在怎麼辦小姐既然活着,就不能下葬,可是不下葬一旦傳出去呢”
玉耕儒道:“你別擔心,這事將軍都已經安排好了,剛好將軍領旨出征,咱們到時候裝着出殯,半路將軍會將玉醐接走的。”
盈袖曉得他口中的將軍是巴毅,拍着心口長出了口氣:“有將軍在,我還怕什麼呢。”
回了家,玉耕儒心也安定了不少,只等明天,明天之後,女兒就可以去過她想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