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防盜。買v章數少於30的讀者會看到本章, 72小時後替換  欽差隊伍離開後,街邊恭敬肅立的人們彷彿突然活了起來, 奔涌向崔家大門。趙應麟堵在門口最近的地方, 扭扭呢呢地說:“恭喜崔世兄得了朝廷旌表,上午是我一時衝動錯看了好人, 請世兄見諒。”

    他年紀也不比崔燮這副身體大多少, 在大學畢業的成人眼裏,還是個說風就是雨的中二少年呢。

    崔燮壓根兒就沒把他那聲衝動的指責聽進耳朵裏, 此時見一個小少年乖乖巧巧地跟自己拱手道歉,便回了一禮, 溫和地說:“這是小事,世兄不用放在心上。”

    他根本沒把那話放在心上。

    趙應麟本該爲他不計較自己失言高興,想到這一點後, 心裏卻有些悻悻。

    他還想說自己在他揭穿惡僕就一直相信他是個正直君子, 沒聽信那些同窗背後詆譭他的話。可是沒來得及說出口,他爺就從背後扯開他, 熱誠地握着崔燮的手說:“恭喜恭喜小燮哥你往後成了朝廷旌表的忠義之士,看誰還敢在外頭胡嚼舌根,說你跟家裏有嫌隙。”

    崔燮謝過他的關心,看着不斷擠向崔家的熙攘人流,也實在無力挨個應酬, 就對着街面朗聲說道:“今日多虧諸位高鄰相幫, 在下才能將惡僕送官糾辦, 也纔來得及收拾好這院子, 讓欽差順順利利地頒了旨。擇日不如撞日,在下這就備下酒席答謝高鄰,望各位鄉鄰不嫌我家酒菜粗糙,都過來舍下喫一盅水酒。”

    衆人都道:“豈有讓小公子破費的道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該我們賀你哩。”

    幾家老街坊便湊了銀子出來,叫酒家送上幾壇清冽的燒酒,請人來現宰了一頭肥壯的閹豬,並兩腔口外產的絕不腥羶的黃羊。還有帶着水運來的青龍河的鱸魚,溫泉堡的黃鱔,賢姑廟的嫩菱藕,三里河的團臍螃蟹又有本地特產的大銀杏、錦棠梨、無花果、甜石榴,脆李、接桃、葡萄、白檎等鮮果,以及核桃、松子、榛、慄之類乾果,合起來怕不得值十來兩銀子。

    崔家剛搬來時訂過菜的那家酒館老闆主動帶着廚子上門,拍着心口自薦:“不是某自誇,我這廚子做菜比京裏的大廚也不差,且又手腳乾淨,崔公子要備辦酒席,就用我們這些鄰居,豈不比外人盡心”

    崔燮推辭不得,只好一一謝過,叫捧硯拿帳本記下,將來鄰居有紅白喜事好再還禮。

    衆人都喜氣洋洋,只說這是多少年難得一見的大事,不在乎花多少錢。

    那些個原本自矜身份,生怕跟他這個五品郎中公子來往了會被人說攀附權勢的書生也都上門道賀。有錢的送些筆墨紙硯,文筆好的送上自己作的詩文,都沒有的也還能對着他門上的御匾寫幾條“義名傳千里,君恩下九重”“雛鳳飛出進士第,聖恩傳入義民家”的對聯,總沒有空着手上門的。

    到了開席的時候,對街開布莊的楊財主還請了兩個標緻的妓女來唱曲兒,都打扮得妖妖嬈嬈的,一下轎就逼得那羣讀書人躲得遠遠兒的“非禮勿視”了。

    這一天的宴席從傍晚直開到夜裏,席面直排到崔家門外。崔燮坐在首席上,不時便有人來敬酒,他最初喝的是甜水一樣的果酒,但幾輪敬酒應酬下來,也醉得臉紅耳熱,坐在椅子上都有些坐不直了。

    後來他的壺裏就叫崔源換成了杏酪,顏色也像米酒似的淡淡的白,喝起來卻是滿口杏仁露的香甜,總算支持着坐到了散席。

    這次酒宴上,他總算把鄰居都認全了,還見到了那位開書塾的林秀才。他年紀大約三四十歲,是個增廣生員,治的詩經,學問也算不錯的,歲科兩考都常在一二等。

    這樣的老師就不錯了。崔燮趁他來道賀時敬了他幾杯酒,提出拜師之意。

    他身上還帶着新出爐的義民光環,略有些缺點也遮去了。林先生只覺着他基礎雖弱,向學的態度倒是很端正的,便應道:“我這書塾也沒什麼特殊的收徒規矩,你若有意,隨便尋個日子上門就是。”

    崔燮應道:“我才得了聖旨褒獎,想先到祖宗墳前告知先祖們這榮耀。如無意外,等祭祖回來我便去跟先生讀書。”

    林先生捋着長鬚說:“忠孝乃立世之本,你儘管去,我這邊只有支持你的。”

    崔燮微笑着低下頭。

    他要去祭祖,倒不特爲了讓崔家祖宗共享皇上的聖恩,而是爲了看看墓碑上的名字。考科舉時,首先就要在卷頭寫上祖上三代的名字,他卻還不知祖父、曾祖之名,也不能問崔源父子。但要是去祭掃崔家祖墳,就能很自然地從墓碑上知道了。

    酒宴直喝到宵禁時分,衆人才幫他家收拾了桌椅碗筷,在頭陀的梆子聲中散去。轉天清早,他們又是絕早地起了身,到城外等着恭送欽差回京。

    天色才矇矇亮,欽差的隊伍便出現在了城西官道上。崔家的小車被城裏官員、富戶的大車擠到了極後面,他個子又矮,索性便站在車伕的座位上,遠遠看着欽差車隊從城門出來,從他們面前滾滾而過。

    高太監撩開車簾,低聲和來相送的本地縣衙官員和守備武將道別,錦衣衛騎着馬護在轎車旁,四顧逡巡,倒是從人後看見了他。

    難爲他這個個子,也能想法露出臉來。

    無奈他身份不夠,頒完獎的義士就不怎麼值錢,湊不到欽差面前了。可是這城外人山人海,泰半是爲在欽差面前露個臉,牽一條通往京中的線,唯有這麼一個少年是正正經經來送行的,眼神清清正正,沒有半點攀着太監往上爬的念頭。

    謝瑛的目光在他臉上多落了會兒,見他也看見了自己,便朝他微微頷首,算作道別。本就是萍水相逢,水勢既過,這樣平淡的分別正合適。

    若他真有出息,以後自有再見面的日子。

    車隊緩緩啓程,此後便再不停頓地向京城而去。各色各樣的駿馬香車跟在隊伍後面依依相送,不知還要跟幾個長亭短亭,崔燮只目送車隊隱入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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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菸草後,便毫不眷戀地鑽進車裏,說:“回城吧。”

    送行的隊伍走得差不多了,官道上空落落的,倒是方便他們調頭。正要卻有個皁隸上來攔住他們,掀開車簾說:“崔公子且慢,我們大老爺請您到縣裏稍坐。”

    崔燮訝然問道:“大老爺尋我,莫非是案子有什麼變動”

    皁隸笑道:“一個主告僕的案子有什麼可變動的,且又經了內相的手,包準刑部那邊也給你順順當當結案。大老爺尋公子自然是好事,公子只管到衙門坐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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