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白一一抓住，卻死死地，不肯拿下來，“一一，你趕緊走。”
“不，你跟我一起去g市，去醫院做檢查。”白一一的聲音倔強得不容她拒絕。
她硬是把白玉勤捂着嘴的手拿了下來，她雖然緊捏着拳頭，她卻已經看見了她嘴角的血絲。
燈光下，白玉勤臉色呈現出病態的蒼白，眼裏，是滿滿的驚愕和不贊同，“一一，不行，我不能跟你去g市，阿愷來接你，這說明，他對你還是在意的，你不能因爲我……”
“媽，我可以一輩子不嫁人，但不能不管你。”
白一一打斷白玉勤的話，惱怒地吼了一句。
話落，她鬆開白玉勤的手，轉身快步出了客廳，去外面跟顧愷說明情況，心裏想着，他要是願意讓她媽媽一起回去，她就回去，要是不願意，她就不回去了。
走出客廳，先是一股寒涼撲面，穿過院子，白一一打開大門後，鼻翼間便鑽進了一股煙味，兩步外，顧愷修長的身影孤傲的背對着她，站在夜色裏。
右手，修長的食指和中指間，夾着半截香菸。
白一一鼻間的煙味，就是從他指間的香菸傳來的，聽見開門聲，他才緩緩地轉過頭來。
漆黑的眸子，帶着這寒冬的涼薄，讓白一一下意識地抿緊了脣。
她擡步踏出大門，又反手關上。
顧愷眸光掃過她空空的兩手，眸底掠過一抹疑惑，狹長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你不拿行李？”
白一一上前一步。
雖然光線昏暗的凌晨，她還是很禮貌地看着顧愷，輕聲說：“我媽媽剛纔咳嗽咳出了血，我想帶她去g市做檢查。你要是願意她一起去，我就跟你走，要是不願意，我就天亮後，帶她坐車去。”
白一一一口氣把話說完，心裏反而平靜下來。
大不了，被拒絕。
剛纔顧愷看見了她家客廳裏，傅經義的相片後，他轉身走出客廳。白一一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如今，她又讓他帶着她媽媽一起回g市，她真的沒有一點把握顧愷會答應。
心裏想的，和她說的一樣。
要是他答應，她就坐他的車回去。
要是不願意，她也不會怪他，畢竟，顧愷恨着她媽媽。
顧愷眸光變了變，看着白一一的眼神染了一絲冷意，“白一一，你什麼意思？”
白一一心裏還是掠過一絲難過，在她看來，顧愷的質問，是不願意。
她輕輕地咬了下脣，“我不能把我媽媽一個人留在這鄉下。顧愷，我不勉強你，你走吧，我明天帶着我媽媽坐車。”
她說完，轉身就要回院子裏。
身後，顧愷忽然扔了手中的半截香菸，一把扣住白一一的手腕。
白一一被他一拉，身子被迫又轉了回來，擡眸，望進他深沉而冷寒涼的眸子裏，她心口一窒，抿緊了脣，沉默。
“白一一，你以爲我連夜來接你，會一個人回去嗎？”
顧愷的聲音壓抑着慍怒，低沉而暗啞地砸進白一一耳裏，她驚愕地睜大眼。
“我不能像之前那樣的對你媽媽，但也不會冷漠無情到，在她生病的情況下，不許你帶着她。”
“阿愷。”
她看着顧愷冷峻的五官，情不自禁地喊出他的名字。
顧愷扯動嘴角，生硬地說，“早晚都要面對的，走吧，就從現在開始。”
“阿愷，謝謝你。”
白一一是真心實意的道謝。
她對顧愷充滿了感激，雖然他是因爲她，才試着接受她媽媽，但他願意邁出這一步，她很感動。
顧愷薄脣抿了抿，雖然答應了讓白玉勤一起回去，但心裏，還是彆扭的。
他鬆開白一一的手，上前兩步，推開大門，走在白一一前面進了院子。
白一一跟在他身後，看着他高大俊毅的背影，忽然間覺得，這個夜晚不再寒冷，心裏，不自覺地泛起一層暖意。
顧愷一直走在她前面，進客廳時，白一一輕聲叫住他。
她上前，打開客廳的門，客廳裏，她媽媽已經止住了咳嗽，一個人孤獨的坐在沙發裏，明亮的燈光下，她清楚的看見，她頭上已生銀髮。
“媽。”
白一一輕喊了一聲，朝沙發走去。
白玉勤轉頭朝門口看來，在看見她身後的顧愷時，她情緒又以激動起來。
“媽，你需要收拾什麼東西？我陪你進屋收拾去。”
白一一快步走到她面前，伸過手，扶着站起身的她。
白玉勤走出沙發，目光一直看着顧愷，“阿愷，你別怪一一，都怪我這身子骨不中用。”
“白姨，你先收拾東西吧，我來的時候瞳瞳並不知道，要是路上不堵車我們能在清晨趕回去。”
顧愷的聲音雖然有些生硬，但還是稱呼白玉勤爲‘白姨’，這對他而言，已經不容易了。
白玉勤眼裏浮現一抹詫異，神色激動的看着顧愷。
她以爲，他永遠不會再這樣稱呼她，不會接受她了。
沒想到，顧愷居然願意爲了一一，勉強自己把她當成長輩來尊敬。
眼睛一下子就溼潤了。
她自責地說，“阿愷……咳……”
咳嗽聲，把她想說的話給打斷，顧愷對白一一道，“你去幫白姨簡單的收拾一下衣物，有什麼缺的，到了g市再買。”
“好。”
白一一點點頭，轉身進白玉勤的房間，去給她收拾衣物。
白玉勤見白一一進了她房間，她猶豫了下，招呼顧愷過去沙發坐。
顧愷淡淡地拒絕，“不了，我站一會兒。”他身上，還有着淡淡地菸草味，說話間，視線不由自主地又看向前方，桌案上的相片。
看見那相片，和相框前的水果，顧愷英俊的五官線條，又染上一分冷硬，想到白玉勤天天思念着縛經義的時候，也許，她還恨着他媽媽，他垂放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捏成了拳頭。
客廳裏的氣氛，因爲沉默而變得僵滯。
白玉勤看着顧愷捏成拳頭的雙手，臉色白了白，走到他面前，輕聲喊：“阿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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