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病牀上無聲無息的老人，墨陌心裏有些酸楚，不是滋味。
她還清楚的記得她那晚趕來醫院，他對她說，阿湛在毒鷹手裏，只有她能救時堅定的語氣和表情。
這天晚上，葉湛出去接電話的時候，她坐在病牀前看着葉老爺子，微笑地說，“爺爺，你是怕醒來葉湛會跟你算賬，所以不敢醒過來嗎？”
“你老人家都睡了一年多了，不會是想一直這樣睡下去吧，萬一哪天我和葉湛結婚你沒看見，不會覺得遺憾嗎？”
“爺爺，葉湛和葉伯伯的關係很不好呢，你要是再不醒來，他們斷絕了父子關係，那你就沒孫子了，到時我就把葉湛帶回G市，讓他跟我姓墨了。”
“明天我們就回G市了，你肯定知道葉湛現在G市任職，平時沒多少時間回來，你要是不醒來，他今年過年肯定是不會回來的。”
……
深夜，墨陌正被葉湛折騰欲.火焚身的時候，急促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葉湛，你接電話去。”
墨陌對撩撥她的男人又推又踢的，想把他踢下牀去。
葉湛眉頭皺了皺，剛嘗過她味道的薄脣覆上來就要吻她的嘴。
墨陌尖叫着躲閃。
“寶貝，你嫌棄我。”
實在是手機鈴聲太過討厭，葉湛起身去拿手機。
躺在牀上的墨陌拉過被子蓋住羞人的身子，不知是誰給葉湛打的電話，沒聽清楚對方說什麼，只聽見葉湛的神色變了變。
頓了片刻說，“好，我現在過去醫院。”
掛了電話，他甚至沒有立即回頭。
背對着墨陌。
“誰打的電話，有什麼事嗎？”
墨陌見葉湛背對着自己不說話，她抿了抿脣，又從被子裏爬出來。
手剛碰到葉湛的手臂，他驀然轉身將她壓在身下，墨陌繼續尖叫，“葉湛……”
“陌陌，我現在要去醫院，你先睡會兒覺，我晚些回來……繼續做。”
“去醫院做什麼，你正經點。”
墨陌拍開他喫她豆腐的手。
映在她水眸裏的男人英俊的眉宇間掠過一抹異樣情緒，低低地說，“爺爺醒了，我去看看。”
“我也去。”
“現在很晚了，你明天再去。”
“不要嘛，我現在跟你一起去，反正你走了我也睡不着。”
“是嗎？”
葉湛低笑。
墨陌知道他心思歪了，乾脆讓他更歪一點，嬌羞地說，“沒做，睡不着。”
“……”
葉湛咬牙，“嗯，我記住了。”
“……”
墨陌：完了，又惹到他了。
凌晨兩點的帝都醫院。
葉老爺子讓葉彰明和葉湛都出去，說要和墨陌說話。
葉彰明面色變了變，轉頭看向葉湛。
葉湛直接冷着臉，怕把剛醒來的老爺子又氣得昏睡過去，他極力壓制着自己的脾氣，但態度堅決，分毫不讓地說，“爺爺，你有什麼話就跟我和陌陌兩個人說吧。”
說這話時，他緊緊地握着墨陌的手，眉宇間凝着絲絲冷意。
氣氛變得僵滯。
“你老人家是不會吃了陌陌，但會害了她。”
“你這兔崽子……”
“爸，您別激動，您剛醒來，想和陌陌說話可以改天再說……”
葉彰明一邊說，一邊對葉老爺子使眼色。
他也是剛趕來醫院，還沒和老爺子說上幾句話。
更沒有機會告訴他，這一年多來葉湛和墨陌之間發生的事，儘管之前他昏睡着的時候，他說過，但那時老爺子昏迷着，哪裏會知道。
葉湛無視葉彰明對老爺子使眼色的小動作，高大的身子筆直地站在那裏，像座山一樣的堅定不移。
“爺爺好好休息，明天我和陌陌再來看您。”
“你們明天不是要回去了嗎？”葉老爺子拍開葉彰明的手，躺了一年多，他的傷早養好了，現在一激動就要坐起身。
固執地說，“你爲什麼不問問陌丫頭願不願意跟我單獨說幾句，她晚上跟我說了那麼多，現在幾句話，總不會小氣的。”
葉湛眼底閃過一絲微愕。
不只是他，病房裏的兩位醫院和葉彰明，還有被葉湛拉着的墨陌，都面露詫異。
葉老爺子說墨陌今晚對他說了那麼多，她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墨陌輕輕掙扎被葉湛握着的手，擡眸用眼神告訴他，她和老爺子就說幾句。
葉湛還是不願意。
墨陌便那樣望着他。
幾秒的對峙後，葉湛受不了墨陌軟萌可憐的眼神，鬆開她的手，離開病房前不忘叮囑老爺子，“別再打陌陌任何的主意。”
“……”
葉老爺子被警告得一臉懵逼。
看着自家孫子氣乎乎的走出病房，他翻了個白眼，又示意葉彰明和兩名醫院出去。
病房裏，只剩下墨陌和葉老爺子兩個人。
墨陌見葉老爺子定定地看着自己，輕輕地笑笑，“葉爺爺，恭喜你醒過來。”
“把姓去掉，我更喜歡聽你喊我爺爺。”葉老爺子雖然剛醒來，但中氣十足，看着並不虛弱。
墨陌抿着脣，並不喊。
葉老爺子又指指牀前的椅子，“陌丫頭，你坐下來。”
墨陌依言坐下。
“你恨我嗎？”
葉老爺子盯着墨陌的眼神透着幾分銳利，這莫名其妙的話聽得墨陌面色一怔。
很快地會意過來，他指的什麼。
她淡淡一笑，語氣平靜如水，“那是我自願的，爲什麼要恨您？”
“可我自私的在你和我孫子之間捨棄了你來救他。”葉老爺子嘆口氣，如實地說，“陌丫頭，你知道嗎？就算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樣做。”
墨陌下意識地抿緊脣.瓣，放在口袋裏的手輕輕攥緊。
“再來一次，我也是一樣的選擇。”
幾秒鐘後，她的聲音輕輕地，沒有任何猶豫和後悔的響在寂靜的病房裏。
她愛葉湛。
雖然他們相識、相知、相愛的時候都很短，短到算不上真正的戀愛，沒有留下任何的美好回憶，但愛意卻莫名其妙的深入了骨髓。
願意爲他連自己都放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