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帕子尤爲的特別,上面的花樣格外特殊,也因此一下子就吸引了紫靜姝的注意。

    因爲這圖案的獨一無二,正是獨屬於一個人的圖案。

    而那個人,正就是她無比傾慕,眼裏心裏獨有他的國師白景逸

    紫靜姝此刻的心情已經無法用紛繁複雜去形容了,她的心中更是如同翻江倒海似的,原本平靜的心湖不斷的濺起浪潮,而且是那種翻天覆地的浪潮。

    她死死盯着簡凌夏,努力壓抑着自己內心深處的心情,努力想要把自己最深處的心情掩蓋掉。

    昨日她受傷了,明明是使用的苦肉計,是多麼渴求着,師父能夠照顧她,將她送往大夫那,哪怕多看她幾眼也好啊,然而他一直面無表情着,而且還是要方明軒將她送往大夫那裏的。

    紫靜姝一直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沒關係,師父這人性子冷淡,對誰都一樣,所以,只要習慣就好,一步步慢慢來就好。

    可對她一直沒什麼波瀾的師父,居然將自己貼身的帕子系在了簡凌夏的手指上,如此強烈的反差,這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上官雪落和紫靜姝對練着,嘴裏還在悉心的安慰着紫靜姝,“靜姝師姐,你的胳膊還沒有完全好,不要用力過猛,反正擂臺賽你絕對不會有問題的,雪落相信你。”

    冷不丁的,紫靜姝一掌朝着上官雪落劈去,帶着披荊斬棘的力量,她之前和自己對練的時候,一直都是含蓄着,並沒有使出完全的力量,沒想到這一下子卻陡然把全力都使出來了,還好,上官雪落反應較快,意識到這一掌恐怕不對勁。

    於是上官雪落身子往旁邊一閃,再加上紫靜姝處在暴怒之下,也沒有很仔細冷靜的瞄準好方向,於是就這麼讓上官雪落輕而易舉的躲過了,而這一掌正好劈在離得不遠的一棵大樹上。

    緊跟着這一掌伴隨着強勁的風浪帶着強勢的力量,直接把這棵樹後的二十幾棵大樹全都給弄倒了,二十幾棵大樹一個疊一個的倒下,簡直如同多米諾骨牌似的,掌風所到之處,無不強勁而霸道,所到之處,一片廢墟,寸草不生。

    上官雪落都嚇傻了,方明軒的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看,總覺得當下的紫靜姝看上去很陌生,和平時有了很大的差別。

    上官雪落呆呆傻傻的站着,站了一兩分鐘之後,她才囁嚅着說道,“靜姝師姐,雪落是不是有哪裏做得不好,才惹得你發這麼大脾氣”

    她是真心把紫靜姝當做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師姐的,所以纔會對紫靜姝如此在乎。

    紫靜姝眼裏的戾氣立時消失,她都忘了,這還是在上官雪落和方明軒的面前,她連忙衝上前去,但處於冷淡和孤傲的性子,並沒有和上官雪落有任何的身體接觸,只是用眼神,將她身子的上上下下逡巡了一遍,看她有沒有受傷。

    “雪落師妹,你沒事吧”她做出一副憂心忡忡、低眉順眼的樣子,又和方纔的她大相徑庭。

    上官雪落紅着眼睛點了點頭。

    方明軒見紫靜姝又恢復到了平時那副他所愛戀的模樣,懸着的心終於落下了,開始跟紫靜姝和上官雪落之間打起圓場來,“雪落師妹,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靜姝師妹方纔肯定是走神了,纔會這樣,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啊”

    上官雪落連忙點頭,“不會的,說起來我和某些人可不一樣,不會一直小心眼記仇的。”

    明明是她和紫靜姝之間的事,居然又變相的把簡凌夏給罵了一遍,簡凌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怎麼什麼事都能扯到她頭上,不過她仍然裝不知道,現在只想要靜下心來,好好修煉,兩耳不聞窗外事。

    但有些人偏偏不讓她安靜

    只聽見紫靜姝柔柔的聲音響起,“雪落師妹,大師兄,想要知道我剛纔走神是在想些什麼嗎。”

    “不想。”一個聲如洪鐘的聲音落定,紫靜姝臉色一白,她微低着頭,還真以爲是上官雪落砸她的臺呢,所以一瞬間面上變得非常尷尬,但其實內心是慪得要死,這個上官雪落怎麼能這麼對她呢

    可擡起頭,有絲薄怒的眼眸對上上官雪落,上官雪落卻只是咒恨的瞪着簡凌夏,“簡凌夏,你能不能消停點,關你什麼事”

    說完,又連忙變了一副臉色,衝着紫靜姝解釋道,“靜姝師姐,方纔那句不想不是我說的,而是簡凌夏說的。”

    紫靜

    姝這才長長呼出一口濁氣,而後上官雪落和方明軒都非常配合的看着她,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那麼靜姝師姐靜姝師妹到底是爲何事煩憂要知道,以前靜姝師姐靜姝師妹可從來不會出現如此錯誤啊。”

    紫靜姝哀怨的嘆了口氣,簡直賣足了關子,但就是遲遲不說,似乎在鋪墊着什麼,順帶着醞釀着什麼情緒,過了好久,她才手指頭幽幽一指,落在了簡凌夏身上。

    簡凌夏早就意識到紫靜姝肯定會把鋒芒指向自己,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攤開手,好整以暇的看着紫靜姝,“洗耳恭聽。”

    她倒要看看,紫靜姝這朵白蓮花這次又能整出什麼樣的幺蛾子,明明她什麼也沒有做。

    紫靜姝忽而指了指簡凌夏的手指,聲音怯生生的,“大師兄,雪落師妹可以看一下,簡師妹當下手指上包着的帕子到底是何人所有。”

    簡凌夏皺了皺眉,原來是把主意打到這上面去了,她心中已經有幾分清明瞭。

    上官雪落和方明軒之前還沒注意,聽紫靜姝這麼一說,也趕忙湊上前去,細細端詳着簡凌夏手指上的帕子。

    上官雪落眯着眼,很仔細的看了很久很久,陡然瞳孔一縮,她“哇哇”大叫起來,“這這不是師父”

    “師父”方明軒也忍不住擰住眉頭,陷入了沉思當中,猛然反應過來,他原本平靜的面容也崩裂了,“這不是師父的”  他的心一下子也變得五味陳雜起來,開始用很複雜的眼神看着簡凌夏。

    簡凌夏在三人齊刷刷投遞過來,聚集在一起堪比聚光燈的視線之下,仍然沒有半分不自在,不偏不倚的站着,宛若一株傲立在風雪中的寒梅。

    上官雪落最先反應過來,搖頭喃喃道,“不,我可不相信師父會把這帕子主動給你,簡凌夏,這帕子一定是你偷的”

    剛一開口,就把一盆髒水潑在簡凌夏頭上,方明軒是說話最斯文的人,聽到上官雪落這麼說,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然而他也並沒有反駁,與此同時在心中認定,簡凌夏一定是通過某些“不正常的手段”得到的。

    簡凌夏笑了笑,露出幾顆森白的牙齒,“哎呦,我就不明白,就只是一塊帕子,如果我是從師父那得到的,是師父他老人家給我的,又有什麼值得奇怪蹊蹺的,不就是一塊帕子嗎”

    “不這怎麼可能呢”上官雪落拼命搖頭,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搖的比原來更猛了,在她眼裏心裏,師父可一直是那種有潔癖的人,別說是這種貼身的帕子,就是無意中的肢體接觸,哪怕是手指頭碰一下,那都是絕對的避免了,又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帕子送給簡凌夏呢

    在她眼裏,這可是有不一般的意義,如果真的是師父送給簡凌夏的話,那就簡直相當於了,師父承認簡凌夏是自己的師孃一樣的效果。

    然而師父那樣高潔冰清的人,又怎麼可能有師孃呢任何人都配不上他啊。

    雖然在上官雪落在心裏,有時候暗暗的會覺得靜姝師姐是很配師父的,然而她距離師父還是有一大截的距離,之所以上官雪落覺得般配,那也只是勉爲其難,因爲這世上不可能除了靜姝師姐,沒辦法再找到一個更接近師父高度的女子了。

    上官雪落聽到簡凌夏這麼說,立時下意識就完全否決了。

    簡凌夏也不多說什麼,眯着狹長的鳳眸,“所以呢,你們現在是在心中認定是我偷這塊帕子了”

    雖然沒有說出什麼肯定的話語,但那肆意的眼神卻說明了一切。

    上官雪落和方明軒逐漸向簡凌夏圍攏,形成了一個包圍圈,視線一直盯着簡凌夏手指上的帕子。

    二打一,兩個欺負一個,而且是恃強凌弱那種,就是爲了奪回簡凌夏手中的帕子。

    簡凌夏也不後退,但只是把眼睛眯得更緊了,人活着就是爲了一口氣,如果這一口氣給堵死了,人活在世上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任何尊嚴了。

    而現在來說,她必須正面應對

    上官雪落和方明軒兩人默契十足,上官雪落專攻簡凌夏上盤,而方明軒則是攻擊簡凌夏下盤,讓她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他們的目的都很集中,就是要把簡凌夏偷去的帕子奪回來,重新還到師父的手中。

    紫靜姝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她作爲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完全不參與,只是樂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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