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然意遲遲 >第八章 存活
    王雲鶴走了有一會了,竹然的心卻更加緊張了。當下,逃跑是不大可能,府中一定有重兵把守,就算逃出府裏也是徒勞,王雲鶴既然敢正大光明的出現在這裏,就證明整個錦州城都已淪陷。她該怎麼辦呢

    竹然在腦子裏快速的過着這幾日發生的一切:

    朱赫瑀帶她出府,先是假意和她來到鄉野,再是住進客棧,他知道有人跟蹤,就事事依着她,給人造成他在乎自己的假像。接着就是玉笛和名叫西子羽女人的出現,擾亂自己的思緒。然後玉笛帶她來到早已人去城空的錦州城駙馬府,難怪那日進城哨兵要讓自己下馬車,是爲了接受檢查還是爲了引誘王雲鶴難怪錦州城內無一人走動,難怪駙馬和公主早進了京都,難怪這兩日府裏的下人都慌慌張張這麼多疑點,自己就什麼都沒想麼

    竹然回想着,不覺苦笑,心裏發寒,朱赫瑀是早把這一切設計好了的心機算計,她竹然不屑,可他朱赫瑀卻用的遊刃有餘,竹然竟不知自己這與世無爭的廢棋竟還有這般用處,她倒真是佩服他的心機謀略了。

    竹然甩了甩頭,繼續思忖着,朱赫瑀引王雲鶴來的意圖是什麼呢

    難道是調虎離山

    王雲鶴自知朱赫瑀治軍有方,軍紀嚴明,士兵雖比不過胡人驍勇,但卻整齊有序,朱赫瑀本人更是運籌帷幄,臨危不亂。所以出此下策。

    可是不太像,如果是這樣爲什麼不直接擼去她,到戰場上擾亂軍心呢難道是王雲鶴在戰場上已經敗北,逼不得以,連連後退,路過此地,又聽派去的探子說朱赫瑀寵愛的女人在此處駙馬府,纔有了今天這一出

    朱赫瑀這邊呢,雖知勝利在即,但爲了速戰速決,減少人員傷亡,百姓流離,就事先設好了局配合王雲鶴演了這齣戲

    竹然推測着,這樣一想就通了。

    果真如此的話,這出甕中捉鱉用的真是妙,不費一兵一卒,不傷害百姓,不毀壞民宅,撤走了公主駙馬,調離了身邊侍衛,就獨獨留下竹然自己。竹然不知道朱赫瑀把她當成了什麼,是酒後的替身,還是胡人的誘餌。

    與王雲鶴的周旋耗費了竹然全部的體力,竹然倚在在牀欄上,眯着眼睛,儘量不讓自己睡着。事已至此,一切也只有聽天由命,竹然默默的聽着外面的聲響,一坐就是幾個時辰。天已經微微放亮。竹然動了動已經麻木的身子,渾身都感到疲憊。

    “衝給我衝進去”突如其來的殺喊聲在寂靜的黎明之中更覺清楚也更顯殘酷,讓人渾身打着寒戰,竹然坐在屋裏,感覺外面火光沖天,慘烈拼殺,不用想也知道會屍橫遍野,原來戰爭竟比想象中殘酷得多。戰爭的結果不論怎樣,無論誰輸誰贏,自己可能都沒有活路,王雲鶴知道真相後不會放過她,或許一會自己也就倒在這血泊之中了。

    突然,門被踹開了,兩個虎背熊腰的胡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使勁的將竹然的胳膊掰到了身後,另一個迅速用極細的繩子將竹然的手腕綁了起來,胡人的力氣本就比中原人大,男子還使了全力,勒的很緊。

    竹然感覺繩子像是要進入了肉裏似的,疼痛讓她倒吸了口氣。僅接着男子又將棉布塞住了她的嘴裏,頂的她感覺舌頭都要掉了。

    兩人把竹然從駙馬府擡到了錦州城的城牆上。竹然一眼就看到了朱赫瑀,白色的鎧甲,冷峻自信的英俊側顏,手握金光閃閃的長劍,騎着矯健的棗紅戰馬,竟是那麼的扎眼。

    “朱赫瑀,你看看這是誰”王雲鶴一把將竹然拽起,朝城下大喊道。

    朱赫瑀像沒聽見似的,繼續拼殺着,根本沒有看竹然,一眼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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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可竹然卻死死盯着他看。

    王雲鶴知道敗局已定,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性命,從錦州城撤出。見朱赫瑀絲毫不爲所動,士兵們依舊拿着圓木一下一下撞着城門,心機如焚,破聲喊到:“朱赫瑀你不要你的女人,連她肚子裏的崽子也不要了麼”

    竹然聽着這粗鄙的話,心下覺得好笑,王雲鶴這是在做垂死掙扎麼可惜,朱赫瑀不喫這一套的,別說她沒有身孕,就是有了,朱赫瑀可能都不會放棄這全奸胡寇的良機。她的命,她孩子的命和他的江山大業比起又算什麼呢

    兵士們聽到這話,都停下手中的動作,齊齊的看向朱赫瑀,等待着他發號施令。朱赫瑀拿劍的手一摒,隨即又恢復如常。

    見狀,王雲鶴又道:“放老子出城,老子放了她連帶她肚子裏的崽子,讓你們一家團圓。”

    “哈哈哈”朱赫瑀突然大笑,聲音高揚,“王雲鶴,你可真是長了個豬腦袋,在戰場上被本王打得屁滾尿流也就算了,現在竟被本王的女人也耍的東西不分了麼她懷了本王的骨肉,哈哈,你養的軍醫都是幹喫飯的吧”不屑的聲音在城門下響着。

    兵士們一聽隨即也哈哈大笑“屁滾尿流喫乾飯”

    “將士們,給我衝,今天這錦州城就是他王雲鶴葬身之地。”

    聽了朱赫瑀的話兵士們又振奮了起來,攻城的力度越來越大。

    王雲鶴知道上當,氣急又無可奈何,隨手扇了竹然兩記耳光,力度之大,可想而知。“你他娘騙老子”嘴裏咒罵着。

    竹然感覺嗓子腥甜,耳朵嗡嗡地響着。可卻也帶着諷刺的看向王雲鶴。

    “你”王雲鶴自知無力迴天,理智完全被憤怒衝倒,乾脆掐住了竹然的脖子,“小娘們,就是死老子也得帶上你”

    正如竹然所料王雲鶴不會放過她,竹然閉上了眼睛,感覺呼進的空氣越來越少,胸腔越來越悶,脖子越來越痛,到沒有知覺

    突然,一片溼粘濺了她滿臉,鼻腔裏漸漸進了些空氣,儘管胸腔像充了血似的疼,可她還是貪戀的吸着,自己這是死了嗎

    “夫人,得罪了”沉穩冷淡的聲音使竹然突然睜開了眼睛,只見黑衣男子迅速用刀隔斷了竹然手腕上的繩子,帶竹然從城牆上飛了下來,寒風的凜冽在高空中更加刺骨,空氣中的冷肅血腥,使原本疼痛的胸腔更加疼痛了,頭昏沉的厲害,竟忍不住的想要嘔吐。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久,疼痛漸漸隱去,竹然恢復了理智,黑衣男子帶她來到了軍營中,軍營裏空蕩蕩的,偶爾有一兩個巡邏的士兵,見到黑衣男子都尊稱他爲追將軍,竹然這纔看向他,此人內斂沉穩,明顯能感覺到做事的章法,性子裏又略帶有幾分傲氣,讓人覺得疏遠。

    男子帶她向主帥的帳棚裏走去,賬口邊豎着寫着帥字的黃旗,威風凜凜,如同朱赫瑀本人。

    “夫人先在此休息,追風還要協助殿下,有事就叫外面的士兵。”說完就迅速的走了。

    竹然躺在榻上,讓自己儘量清醒,她以爲自己不怕死的,可當死亡真的來臨時竟是如此的真實恐懼,還好,還好她還活着。

    軍帳裏的陳設簡單,僅有一張指揮用的桌子,一個火爐,榻邊擺着些軍書。竹然突然想了到王雲鶴的血濺到了她的臉上,一陣厭惡,用袖子使勁的蹭,臉生疼,像是破了皮。

    軍帳中火爐還燃着,給屋子帶來絲絲暖意。疲憊與睏倦襲來,緊繃的神經再也支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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