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外表上還是個性,都和傑克此前認知到的廖沉完全不一樣
“這裏是夢啊。”
廖沉說道,扯起傑克,像拖着布娃娃一樣把他甩到另外一邊。
那瞬間傑克腦海中還有些無聊的想法劃過,拖動這麼大一個人,廖沉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這裏是我的領域。”
“你已經活不長了吧,那份夢的容量已經所剩無幾所以比起其他人,你纔會被我影響這麼深,被拉進這個地獄啊。”
廖沉低聲說着。
傑克腦子一片漿糊,根本不明白他究竟在說些什麼。
只有類似恐懼的情感翻上心海,不斷侵蝕他的大腦,出現幻覺。
四周的世界似乎原本只是近似濃灰色,此刻卻在不斷加深,不斷落入更深的錯誤中。
有黑色的結晶體不斷從四周的空間析出,漸漸組合成肉眼可見的手臂殘肢,血肉內臟也組合出外形蠕動着,彷彿有生命一般有規律地跳動着。心臟也好腎臟也好,全部都成爲地面的一份子。
廖沉毫不在意地在其中形成的一個大腦上坐下。
大腦有成年雄獅的體型,大約有兩三米唱,一米多高。
白色的腦漿滲出,傑克往後退了一步,摸到手邊上的黏糊糊的肉塊。
他條件反射看了一眼,白色泛黃的眼珠正盯着他。
“靠,什麼東西”傑克大抽氣,但四周已經完全充滿了這種東西,完全無法逃脫。
張大的嘴中與尖銳的金屬牙齒,它們吐出長條觸手般的舌頭們,就像是深海中的怪物,宇宙中的邪神一樣。
灰紅色的觸手互相交疊,原本還只是人類的內臟,逐漸演化出不同形狀的怪物們互相纏繞,鬼臉在地上吐着舌頭,罌粟花在其中盛開又被摧毀。
從地面,空間中的裂縫中不斷有肉塊和血液滲出,甚至看多之後開始有些分不清他們的顏色,精神也不斷被侵蝕。
“什麼意思你究竟什麼意思啊”那份恐懼終於壓抑不住,傑克對着廖沉吼了出來,“媽的你快點把我送回去”
“沒可能吧。”廖沉只是微笑着,看起來好像現在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
傑克對着他那張臉,想要揮拳揍出去,但四肢都被恐懼所支配顫抖着,根本無法動彈。
“你究竟是誰”
“我到底是誰”
“恩。”
“我的名字是廖沉。”
“那之外呢。如果另一個人叫廖沉,那麼他是你嗎”
“現在在讀第一軍校指揮系。”
“還不夠。”
“現在是執行續夢計劃中特種部隊s小隊的副隊長。”
“除此以外。”
“有一些朋友我也不確定。”
“他們的名字”
“格羅麗婭,羅爾斯,諾維萊,貝格蒙特,維貝拉,提莉亞拉勒”
“沒有其他人了嗎”
“蘇河和姚澤先生算不算。”
“好吧,可以先不管他們。你覺得現在就夠了嗎”
“恩小學和初中一直是唱詩班的一員。”
“爲什麼不唱了”
“因爲變聲期因爲已經唱不了了。”
“那是理由嗎。”
“只是能發聲的程度,沒有人會想聽我唱第二遍。”
“別迴避問題。也別迴避你自己。然後,還有什麼”
“我我好像至今爲止的人生已經所剩無幾。已經全部說給你了。”
“是嗎。”
“興趣愛好呢,課餘活動呢,那些過去對於你來說重要的事情,無法忘記的忘記的屬於你的呢”
“沒有,一項也沒有。”
“就算想去民俗專業就算爲此讀了上千本的書”
“恩。因爲沒有別的選項,我好像做什麼都會失敗。”
“只要活着嗎”
&nb
>>
sp;“只要活着就足夠了嗎”
“從來沒有想過未來嗎”
“連着三個問題,稍等”
“現在,馬上,就告訴我。”
“是的,從來沒有。”
“我說你真糟糕啊。”
“恩。我知道。”
“你的心裏什麼都沒有裝下,空無一物。”
“不想被你說啊。”
“也對。不過,分別之前,還是必須要說清楚”
“過去的事情再怎麼痛苦也已經過去了,活在當下的是你,因此屬於你的定義,定義你的屬性也會隨之不斷改變不要一直被過去束縛。”
“真難啊。”
“慢慢去做吧。你一直以來只要想做,什麼都能做到。”
“讚譽過高了。”
“是嗎。最後一個問題。”
“你是誰”
羅爾斯看到廖沉和傑克的時候,傑克的精神已經被徹底被廖沉的夢所同化,即使醒來神經系統也會有所損傷,也許醒來的時候會有各種後遺症,也許會一輩子躺在牀上作爲植物人。
紅髮的少年躺在肉塊和觸手形成的搖籃裏,一臉恐懼地睡着了。
地上扭曲的鬼臉是k的信徒們。
這個怪異的空間並不只是容納了紅髮的少年,甚至還有廖沉曾經報告過的各種夢中的怪物,來自s小隊不同隊員的過去的夢。
這是廖沉的內心。
“我花了好久過來。”羅爾斯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肉塊血漬,“這裏太不可名狀了。很難處理。”
廖沉似乎沒有聽到他講話,只是坐在大腦上哼着歌。
羅爾斯知道這首,他的歌單裏最近一直是這張碟。
原來廖沉會唱啊。
“這裏子彈和槍械的作用不大,所以我換了刀具。好像毒素和其他的物理攻擊也有作用。”羅爾斯說道。“下一次我會把其他的組合的配方給你,可以試試開始練習造最簡單的藥品和刀具。”
“你一直做得不錯,藥品和刀具肯定也很快能造好。”
“這次活動已經鎮壓下來了,沒有一個人受傷,這是你的功勞。”
像是閒話家常,但只有羅爾斯一個人在說話。迴應羅爾斯的只有廖沉哼着的曲子。
羅爾斯關注着廖沉的表情,一邊把廖沉溢出的造夢喫掉。
這纔是他能做也需要做的事情。
廖沉這次造夢的數量實在是太多太廣,羅爾斯都覺得自己可能一個月不用進食了。
雖然喫到嘴裏是生肉的味道。
漸漸地,廖沉好像有了一些反應。
似乎是頭痛,廖沉捂住自己的太陽穴,眉頭緊鎖,曲子也一度中斷。
“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羅爾斯伸出手。
“至少把工作範圍以內的事情完成再說吧”
他特意強調了工作範圍。廖沉也終於有了相對應的反應。
四周的空間開始蛻皮融化,少年鬼臉怪物全部消失。殘留下來的只有白色的空間。
就像phileo時逢生爲廖沉所準備的練習房間一樣。
肉塊和觸手落下都化爲白色的方塊落在地上,藍色的熒光線連接着它們。
說到底不過是造物。
“剛剛怎麼了”
廖沉回過神來問道。
“嗯哼”羅爾斯沒多想,“夢太多了。”
“我幹了什麼”廖沉頭痛,他看着四周的摞成小山的方塊,意識到不對勁,“怎麼還有這麼多”
“溢出了。”羅爾斯也很無奈,“走吧。”
“好。”廖沉嘆氣,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完全沒記憶。
“對了剛剛就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是誰”
廖沉愣了一下,覺得問題似曾相識,但他僅僅猶豫了一下就答道。
“我是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