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說笑了。”
“沒說笑，可惜你沒屠掉巨龍啊。”
穆凡道：“巨龍？”
葉峯笑道：“正是巨龍。”
“龍不是滅絕了嗎？”
“走，跟我來，是時候除掉面具內的邪魔。”葉峯拿出山河令，“通往魔窟的鑰匙在此處。”
穆凡跟着師父，走進億華閣。
第二層內的一處空屋子裏擺放着一個棺槨，正是黃泉龍棺。
葉峯一揮手，棺材蓋飛起，棺槨的內部結構暴露出來。
“你見過棺槨裏面的情況吧。”他轉頭對穆凡說道。
“嗯，見過，兩年前見的。”
葉峯彎下腰，伸手摸了摸棺材底部的凹槽，說道：“你摸過這些凹槽吧。”
“摸過。”穆凡在落雪山脈下仔細探查過黃泉龍棺，他曾打開棺槨，發現了內部的凹槽。
葉峯晃了晃山河令，“有沒有想過這兩者間有關係？”
穆凡一愣，接着恍然大悟，“你是說，山河令可以放入凹槽內！”
“正解。”
穆凡輕笑道：“我查看黃泉龍棺時，手裏有山河令，只是……我沒想到這兩者之間有聯繫。”
葉峯道：“沒想到很正常，我也是別人告知的。”
“師父，不知您能否告訴我，是什麼人告訴你的。”穆凡誠懇道。
“不能。”
“徒兒明白了，敢問師父，這棺槨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葉峯道：“淬鍊神魂，修煉死魂經用的。”
“什麼？”穆凡前一步，“它不是用來複生死人的嗎？”
“復生死人？”葉峯搖頭笑道，“黃泉龍棺沒那麼大能耐，複製傀儡本是死魂經的一種功效。借棺槨之力，最多讓傀儡靈智更高。”
穆凡道：“師父，小婉修煉死魂經，能否用這棺槨修煉？修煉方式是什麼樣的？”
“你以爲這半年多時間黃泉龍棺都是閒置的？”
穆凡皺眉道：“你已經讓小婉使用它了。”
葉峯點頭笑道：“要使用黃泉龍棺，以小婉的力量，起碼要達到玉堂境才能觸及。如果她早早達到玉堂境，我早讓她使用棺槨修煉了。”
“那她是怎麼……修煉的。”穆凡想到了一種可能，語氣有幾分不自然。
“像你想象的那樣。”葉峯走到穆凡身邊，輕拍他的肩膀，“躺在棺槨裏，日夜接受死魂的洗練。”
穆凡心裏有所準備，聽到師父這麼說，仍呆立當場，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只嚥了口唾沫。
葉峯道：“你覺得苦了她了？”
“整日躺在棺材裏，確實苦了她了，她才二十歲。”
“苦了苦了，她是爲了你，今生莫負她。”
“我不會負她。”穆凡脫口而出，不是沒經過大腦思考，而是心所想，自然而然的說出口。
葉峯道：“如今山河令還缺少一塊，無法完全開啓黃泉龍棺，你是不是勇士，看今天的了。”
穆凡問道：“棺槨內有什麼？”
“黃泉龍棺最初存放在骷髏面具內，殊不知黃泉龍棺其實是一扇通往骷髏面具禁錮空間的門，打開門的鑰匙正是山河令。”
葉峯笑道：“誰規定一把鑰匙只能開一八鎖。”
穆凡繼續問道：“如此說來，打造白玉盒和黃泉龍棺的是同一個人了。”
“沒錯。”
“黃泉龍棺存世幾千年了，以前卻沒聽說過白玉盒，是鍛造者活了幾千年，還是……”穆凡再次語塞，實在是想法太過駭人，他支支吾吾道：“還是我……活了……幾千年？”
“你想活幾千年，想得倒美。”葉峯撫摸棺槨各種異獸的雕刻，“白玉盒存世幾千年，只是沒人知道罷了。”
他的手拂過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讚歎道：“巧奪天工啊，爲師能仿造很多稀世珍品，但這種器物，我一輩子也煉製不出來。”
穆凡道：“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葉峯淡然道：“你是穆凡，穆老爺子的孫兒，穆翟的兒子，何出此問？”
“我……我從前也是這麼認爲的，直到……直到我能飄到水面，在水，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力量的提升，好像……”
葉峯盯着穆凡的眼睛，“像什麼？”
“好像陸地限制了我的力量，我應該生活在水裏，無論是海水還是江水，那裏纔是我的歸屬。”穆凡低着頭，苦笑不已，止住苦笑，他又悠悠長嘆，“我懷疑……我可能不是人！”
葉峯擺手道：“想多了。好好修煉，沒那麼多事需要你想。”
穆凡道：“家裏人沒有第二個像我這樣的，我到底是不是穆家人？或者說，我到底是不是人？”
“你還是太年輕了，不能承受過多。”葉峯把雙手搭在穆凡的肩膀，“記住了，你是一個人類，最多不太正常。無論是青蛟還是你氣海深處封印的殘魂，它們都會影響你，讓你逐漸異於常人。”
“師父，我想讓它們離我遠點，最好能剝離它們，我怕日後真的做不成人了。”
“有師父在，你不用怕，相信我，我能保護好你。過些年，等你真正成長起來，你可以保護自己了。”葉峯把右手放到穆凡的額頭，溫和的說道。
穆凡道：“我腦海裏的東西究竟有多強？”
“很強，爲師也不是對手，不過有青銅門封印和大青天在，亂不起來。”葉峯很有信心。
他放緩語氣，像父親一般說道：“師父無子，今後也不會有了。霍無家長歪了，你沒歪，儘管師父會瞞着你很多事，但記住一點，師父永遠不會害你。你可以不全信師父，師父坦言，與你說過的話，有些是欺騙你的，可你應該懂得，有些欺騙真話更好。”
穆凡突然感覺自己與師父之間的疏離感消失了，他呆呆的看着葉峯那張柔和充滿慈祥的臉，第一次發覺他和師父的距離那麼近。
葉峯輕嘆道：“大黑天和大青天是很多人送給你的禮物，雖然危險，但擁有無盡可能。利用好了，二三十年後，天下將再無你的敵手。五十年後，成神道不在話下，你該明白你身寄託着多少人的期望。”
“師父也是“很多人”的一個嗎？”穆凡下意識的問道。
“是，你父親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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