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十四章(5)
    教主兩道利劍般的目光直刺向楚夢琳,道:“說來說去,問題的癥結,還是在你身上。你自己不爭氣,貪玩胡鬧,本座最多當做沒有你這個逆女,但殞兒和冽塵一向是我的左右手,因你之故而受牽連,那就絕不能輕饒你來啊,給本座把小姐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立時有教徒衝入架起刑臺,另有兩人上前拉扯楚夢琳,將她雙臂扭在背後。

    楚夢琳掙扎着,哭叫道:“爹爹,您不能這樣女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歸根結底,您就是在偏袒江冽塵爲了給他脫罪,您要打我,那下次他犯了死罪,難道還要殺我我不服我死也不服”

    江冽塵眼看她就要拉下捱打,暗自嘆了口氣,道:“小姐是另闢蹊徑,謀靜而後動,此舉雖顯荒謬,總已如願拿到了斷魂淚,能否將功贖罪”教主顯然不信,道:“果真是她親手拿到,不是你讓着她”江冽塵道:“將到手的功勞平白相讓,您以爲屬下是那般慷慨麼”教主這才側目,道:“執刑且慢,先辨別過真僞,再打不遲。夢琳,那東西呢”

    楚夢琳憤憤地甩開兩名教徒,從頸中解下個小香囊,洞孔中穿了根淡綠色絲帶。剛將纖指串入,小心的解着鎖釦,教主已劈手奪過,動作粗暴的拆開,將殘破的香囊隨意甩在地上,食中二指間拈起塊碧綠通透的玉石,略微翻轉,光澤映得滿室生輝,江冽塵與暗夜殞追尋斷魂淚已久,初次得見實物,都看得目不轉睛。

    教主忽地冷冷一笑,手指松張,玉石順着指縫滑入掌心,其後五指收緊,再張開時只剩一片翠砂遍灑滿地,江湖中人人追尋的至寶斷魂淚,彈指間竟已化爲齏粉。暗夜殞驚道:“教主,您您這是”教主冷笑道:“斷魂淚這玩意兒無非是個仿製貨色,做工也算精細,應爲宮廷所出產。夢琳,這果然是你的辦事特點永遠是個半吊子,從未牢靠過一回”

    江冽塵道:“教主又緣何斷定其必爲贗品若止憑慣來質疑小姐,應對過於草率,恐悔之將晚。”教主怒道:“斷魂淚是我本家之物,本座豈會不識和碩莊親王臨終錯託,寶物耽在庶子手內十餘年之久,也該到物歸原主的時候了”說到此處,忽似想起了某些隱晦般,緘口不語。江冽塵卻若有所悟,眼皮微擡,眸中劃過一絲陰鶩。

    暗夜殞全副心思都放在楚夢琳身上,全未留意,仍是一疊連聲的懇求道:“小姐誤爲鼠輩所欺,情有可原,想那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試問又有哪個人一輩子沒犯過錯全怪屬下不察延誤,未能及時提醒小姐,罪在屬下,懇請教主責罰”教主道:“本座一向賞罰分明,不然何以服衆犯了錯自當受罰,誰求情都沒有用,還等什麼拉下去打”

    楚夢琳搖着頭,語無倫次的道:“不會的,他不會騙我的,我不信,我不信”曾經的山盟海誓猶在耳,現竟獲知連定情信物也是假,還怎敢奢望情愛屬實這麼久用心珍惜的,癡情守候的唯有她一人。此時才終於理解李亦傑的感受,整個靈魂彷彿已被掏空,任斗轉星移,天塌地陷均無相干。身子癱軟撲倒,由得幾名教徒在地面拖着,木然的俯上刑臺,板子落在背脊,幾如未覺,反盼着痛楚加劇,以此外物緩解心傷。

    暗夜殞急得六神無主,在楚夢琳與教主間反覆張望,語無倫次的哀求道:“小姐體質嬌貴,受不得酷刑慘烈。斷魂淚變成假的,是屬下的錯,屬下”一時卻想不出如何能將這八竿子打不着的罪過硬扣在自己頭上。

    教主怒道:“你幾時學得這等婆婆媽媽死人也能給你煩得從墳裏跳出來。你再敢囉嗦,是不是要一齊拖下去受雙倍刑罰醒醒腦子”

    江冽塵皺了皺眉,心想暗夜殞一個“好”字分明呼之欲出,再不可拋下他不理,當下只得硬着頭皮道:“教主,屬下斗膽向您求一個情,他們兩個都是我的從屬,殞堂主更是教中一等一的大功臣,還望您網開一面。至於夢琳目中無人,屢屢犯過,確是屬下教管無方,罪同身受。少主如有過失,亦與尋常教徒同罪,屬下願代她受罰。”

    教主怫然怒道:“冽塵,你太讓我失望了本座一直對你寄予厚望,總想着傳你教主之位,承我衣鉢如今你竟爲了我那沒出息的女兒自甘墮落,不思進取如此本座辛苦栽培你多年,豈不都是白費功夫”說得惱了,一記重拳向江冽塵臉上揮去,力道之巨,直摑得他脣角破裂,滲出血絲,頰上立現一片碩大瘀青。又感下手過狠,緩和了語氣道:“所求不得,向爲人生之大苦,當真得到了,便知不過爾爾。但凡是你想要的,只要無礙大局,本座都可以賞你。若是喜歡夢琳,我就將她許配給你,你意下如何”

    江冽塵大驚,未及作答,暗夜殞搶先叫道:“教主,不可,萬萬不可啊”教主微笑道:“殞兒稍安勿躁,這女兒麼,本座只有一個。你多多立功,到時本座再另尋一樣好東西賞你,包管更爲珍貴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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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夢琳腦中雖呈空白,卻仍時有隻片語入耳,憶及連途竭盡心力,付出全副心血,對爹來說仍不過於“一樣東西”。若在往時早吵鬧着不依,但得知多鐸逢場作戲一事,令她心如死灰,萬物皆再不放於心間。恍惚聽得暗夜殞仍自做徒勞哀求,急道:“婚姻大事,非同兒戲,懇請教主三思,收回成命”

    教主愈發不悅,道:“正是婚姻大事才更應聽憑父母之命,你不要再說了左右,給小姐戴上手銬腳鐐,關入祕牢反省,沒有本座的准許,任何人不得私自探視,也不準拿東西給她喫。其餘人趕縫嫁衣,置辦妝奩,擇日成婚”

    楚夢琳用盡全身的力氣,擡起頭,慢慢的道:“我不會嫁給他的,我恨他爹,要是您餘憤難消,儘管再打我一頓好了,三十不夠六十,打完了放我走,今後斷絕父女關係。我也放棄早已名存實亡的小姐身份,再不踏入此處半步,祭影教榮辱,與我無涉。”

    這一篇話冷冷說來,句句血淚,教主卻只揮一揮手,命教徒速將其拖下,似乎趕走的只是一隻討人厭的蒼蠅。先前那三十大板打得楚夢琳皮開肉綻,鮮血迸流,始終哼也沒哼一聲,此刻被漸漸拖遠,仍是一路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不嫁”之聲。

    江冽塵等得四角迴音也逐漸消失,驀然換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篤悠悠的道:“教主的美意,屬下就心領了。但您最清楚小姐實力深淺,同我相較,有如螢光之於日月,無可比擬。既稱我爲最得力的下屬,您認爲她配得起我”這話說得傲慢之極,暗夜殞見縫插針的道:“是啊,少主與五仙教紀教主情投意合,早已互許終身。教主何不玉成美事,一來有情人得成眷屬,二來本教亦可與五仙教締結姻親,互爲通力盟友,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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