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十五章(9)
    李亦傑尋思道:“若要先上,外頭還不知另設有何種陷阱,難以應對。若要後上,等他一出去,即刻封起井口,將我關在這暗無天日的井底,那可真要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又瞟向胡爲一眼,見他神色鎮定自若,心道:“他讓我先選,不外乎兩種可能,第一是他全沒存害我之意,心不必虛;第二則是他早有萬全之策,不論我怎麼選,都有辦法令我成爲俎上魚肉。我可不能拿他稀有的良心當賭注。”

    他在江湖遊歷以來,多歷世情,親眼見識人性詭詐,瞬息萬變,笑晏晏間會突然在背後捅刀子,所謂的兄弟朋友又怎知哪個真心,哪個假意自然早已不再是初下華山時那個對人聽計從的莽撞少年所可比。

    胡爲在旁冷笑道:“李爺的警惕之心,當真是寸土必爭,小人佩服。”李亦傑冷冷的道:“你要說我疑心病重,不妨直。”正是在這一刻拿定了主意,道:“是怎麼下來的,就怎麼上去。”不過這一次動作就粗暴得多,一手提起胡爲後領,提氣躍向井口,只伸腳在扶階上蹬踩。

    胡爲從前是村裏的一霸,鄉人見到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喚一聲“大哥”,但在赴英雄大會執行任務以來,動不動就給人隨手提起,垃圾一般丟來丟去,雖積了滿肚子的火,只因那些人無一不是武林中頂尖高手,卻也不敢抱怨。

    李亦傑躍出井口,立時拔劍在身前一封,手一鬆,將胡爲撂下。四面環視,頓感不知身之所在,那院落還似先前般荒無人煙,就連滿地的枯葉也大同小異,要不是牢記着井壁有所不同,真要懷疑是兜了個圈子回到。胡爲又看穿他心思,苦笑道:“不同的地方,建造格局類似,那也沒什麼奇怪,這兩處都是小人家的廚房。”

    李亦傑哭笑不得,道:“你帶我到廚房幹麼讓我給你煮菜燒飯來了”胡爲道:“李爺覺得捉弄老實人挺開心你說得如此賢惠,就令我想到老婆也給那高官強權霸佔去了,氣得真叫做怒髮衝冠。”李亦傑不耐道:“行了,別糟蹋嶽將軍詩句。你且說廚房和皇宮有什麼關聯”

    胡爲道:“難道皇宮就沒有廚房只是他們的說法比較好聽,稱爲御膳房,可是黑貓白貓波斯貓,還不都是貓扯遠了,要是帶着您走皇宮正門,少不了受守衛一番盤詰,纏夾不清,小人是養在暗處的生力軍,跟他們來往不多,交情也不深”李亦傑冷笑道:“說得好聽,我看你就是個見光死。”

    胡爲賠笑道:“李爺說見光死,小人就見光死。李爺恐怕還不知,每個人要進吟雪宮,都須先通稟過瑾姑娘知道,請李爺在此稍候,小人去去就來。”李亦傑問道:“瑾姑娘是什麼人”胡爲道:“是吟雪宮的主事侍女。”李亦傑失笑道:“先前說你不受重視,我還不信,現在看來你就算說了十個謊,這件事總沒騙我。面見主子,還得看丫鬟的臉色”

    胡爲道:“她可是韻妃娘娘面前的紅人,本是這一屆參選的秀女,聽說家族跟先帝愛妃沾親帶故,頗有些來頭。憑她家的後臺,輕輕鬆鬆就能獲得封位,但她故意裝病落選,才被髮配到吟雪宮當差。名義上是丫鬟,可誰也不敢輕看了她,尋常的宮女太監見她,都得小心翼翼的賠笑臉,要拉攏娘娘,首先還得同瑾姑娘搞好了關係。哎,其實娘娘剛進宮時,什麼明規暗矩都不懂,大禍小禍闖了不少,多虧瑾姑娘輔佐,既鞏固了皇上寵愛,又在後宮穩踞一席之地,也成就起一派勢力。我看人一向很準,瑾姑娘如此冰雪聰明,將來絕對是個幹大事的料,居於人下也真是大材小用,不知她還另有何長遠計劃。”

    李亦傑心道:“原來如此,這樣的人跟在韻兒身邊,真不知是福是禍。”

    胡爲又道:“李爺,曲指算來,您同娘娘分開時日也不短了,十年八載都等得,怎地這一時半刻反而等不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李亦傑臉上發燙,不自覺的就將這話聯想到了另一層意思,道:“別說了,等也要帶我到她宮前去等。”

    胡爲長嘆口氣,帶着李亦傑慢慢走出小院。剛出院門,入眼盡是一片金碧輝煌,樓宇軒昂,琉璃瓦頂。突如其來的景態轉換,有如挪轉時空,各處建築透出的顯赫氣勢就令李亦傑深深折服。他自幼在華山長大,與青山綠水爲伴,後來涉入江湖,除攝政王府外,其餘所見多半是些簡陋的低矮平房,乍入皇宮,只感個人身處其間,像一片卑微的塵埃,如何與這一份“君臨天下”的王者霸氣相抗衡也終於有所理解,爲何天下那許多豪氣干雲之人,不惜打破了頭,也要來爭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一朝到此,確能令人虛榮之心臻至,正驚歎得合不攏嘴,看到胡爲向一位丫鬟低聲說了幾句話,那丫鬟領命轉入一座華麗宮殿。李亦傑放眼望去,只見殿前懸着一塊黑漆牌匾,刻了“吟雪宮”三個大字,既具陽剛之悍,亦不乏陰柔之媚。又看片刻,沉思道:“這筆跡似乎和其餘宮殿有所不同”

    胡爲道:“這宮殿是皇上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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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賜給韻妃娘娘的禮物,原本另有他途,並不叫吟雪宮,娘娘精通書法,親筆題字,後交由工匠雕刻爲匾額,受寵可見一斑。”李亦傑想到自己號稱鍾愛沈世韻,而今對她諸般近況,竟反不如胡爲清楚,心裏陣陣發酸。沒話找話的又問:“那些侍衛怎都與正殿站出一段距離,就像有意避開似的”

    胡爲道:“娘娘商討軍情要事之時,不喜閒人打攪,不過我是回稟任務,不包括在內。”那是指明瞭李亦傑是個十足閒人,但他想到與朝思暮想的沈世韻僅餘一門之隔,心潮澎湃,再大的羞辱也忍了。

    這時那名先前傳訊的宮女來報道:“娘娘請胡先生覲見。”胡爲粗聲粗氣的回答:“知道了。”隨後對李亦傑點點頭,微微一笑,昂首闊步,搶先走在那宮女身前。等她關上宮門,阻隔了李亦傑視線,才又換上副低眉順眼的謙卑神態,邁着小步輕挪上前。

    沈世韻坐在一張紅木方桌旁,手中緊握着一支毛筆,聚精會神的寫寫畫畫,不時在桌面攤放的地形圖上勾勒。洛瑾坐在旁邊,一隻手託着頭,沒精打采的瞧着她畫,眼皮幾度合攏,極力忍着不打瞌睡。

    沈世韻將幾處地名連成一道弧線,沉吟道:“依常理推斷,下一步我軍應發兵經淄博應援,途徑泰山,江冽塵定會利用着山脈地勢險要,在此地設下埋伏,本宮偏不遵循牌理,而要先守穩長沙,再以之爲據點,向各處征討,逐步蠶食。待將各處城池均擴展爲我方勢力,再掉頭攻打泰山,殺一個回馬槍。”

    洛瑾悶悶的道:“娘娘用兵如神,定能出其不意,戰無不勝。那江冽塵他跟您就沒法比,全然夠不上同一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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