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十六章(16)
    貞瑩雖恨她入骨,即使真將她殺死也求之不得,卻不願她不明不白便死,這仇也是報得稀裏糊塗。向池塘走近幾步,終究難以看到水下情形,又叫:“你要是撐不住了,就求饒服軟,我會去救你的。可別爲爭一口氣,糊里糊塗就給淹死。”但不論她如何威逼利誘,沈世韻總是“按兵不動”。貞瑩正又氣又無奈,忽然從四周衝來一羣侍衛,奔到近前紛紛跳進池塘,連褲管也沒顧得挽。

    貞瑩叫道:“做什麼誰允許你們污染塘水還不快上來”但她才說半句,就感到一股極強的壓迫感從背後襲到,以最小的幅度一寸寸扭過頭,只見福臨快步趕來,左右兩側各有一名小太監攙扶,二人七嘴八舌的勸說着“萬歲爺保重龍體要緊,韻妃娘娘就交給奴才們去救。”福臨急道:“那你們還不快去救”兩名小太監啼笑皆非,臉上都有些掛不住,想不通自己怎地莫名其妙便給歸入了救人一列。

    貞瑩乍見到福臨,又驚又喜,腳步輕盈的走上前,挽住他左臂,嗲聲嗲氣的道:“皇上,方纔您都看見了”他出現得既如此及時,想必此前正在左近逗留,而二人這一番辭,始終是沈世韻出篡逆,自己則每一句都在維護皇上與皇室利益,孰是孰非,當有分辯。而能親耳聽到沈世韻所述,效果更勝旁人離間百倍,這真是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也令她因禍得福,守到了撥得雲開見月明之日。

    福臨冷冷的道:“也算不上都看到,不過該看的,至少不曾錯過。”貞瑩按耐住心頭狂喜,又問:“那您也都聽到了臣妾盡是被這個女人陷害的,她的歹毒手段層出不窮,臣妾隨您多年,我是怎樣的人,您是最清楚的了,要論耍心機,我還真不是她的對手。但只要能使真相大白,使皇上不再受那惡女人欺騙,臣妾受一點小小委屈,又有什麼干係”

    福臨怒道:“什麼被陷害一派胡事到臨頭你還敢狡辯難道朕親眼看到的也會有假朕剛到就看到你同韻妃大吵,將她推到水裏,說什麼基業一推就倒,什麼貓捉老虎,老虎喫貓之類的。朕對你一再容忍,沒想到你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越來越可恨”

    貞瑩沮喪得恨不得當場昏倒,怎料得福臨該聽的沒聽到,不該看的卻一幕不落,若不說是自己運氣背,還能有何解釋

    這時一名侍衛抱起沈世韻,趟水上了岸,福臨迎上前,忙不迭的伸手接過。沈世韻已昏死過去,衣衫盡被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玉蔥般柔嫩的手指凍成了紫黑色,觸感冰冷刺骨,一縷縷溼淋淋的頭髮凌亂散在臉上,面色慘白得簡直不似尚有生命,好像血管中的血液全凝結住了。整個人單薄得沒一點重量,抱在懷中輕若無物,也正因如此,難以體會到任何真實的存在感。福臨急囑太監備轎,先擡回乾清宮,再請所有太醫齊來診視。

    貞瑩道:“皇上,此事一旦鬧到乾清宮,勢必影響不小,不知別有用心之人會怎生搬弄是非,不如就近請太醫到吟雪宮去看病。”福臨惱恨貞瑩接連毒害沈世韻,但他對事不對人,本身也並非十分記仇的脾氣,想到貞瑩身份還是自己的愛妃,不願使她太過難堪,哼了一聲,臉色仍是極爲嚴峻,待太監擡來一頂軟轎,再作吩咐卻改了地點。

    貞瑩頓感喜慰,暗想:“皇上能採納我的建議,說明我的話至少能給他作爲參考哎,真沒出息,做參考就高興得骨頭輕飄飄的,怎不想他對沈世韻又是何等聽計從”心裏埋怨不止,手中提着衣襟下襬,一瘸一拐的跟在轎子後追趕。

    她的速度比不上擡轎子的侍衛,直待趕到吟雪宮,看到福臨給沈世韻換過一身乾衣服,將她放上內室臥牀,地上跪了一排太醫,依照順序輪流替她搭脈。每位太醫剛擡起手,接着都搖搖頭,長嘆一聲,讓到一旁。

    貞瑩倒不忙進,站在門口瞧着,滿心不屑:“沈世韻太會做戲,沾點水也會暈倒。她本來沒病,神仙也講不出症狀,你們不願顯得醫術不精,又不敢編謊話欺騙皇上,這就都說不出話來了。”再思索了陣,心念一動:“陰謀又是陰謀皇上怎會突然到御花園值得他煩心之事有那許多,我纔不信他有閒情逸致來閒逛看風景。定然是沈世韻一早安排好的,在我們離開多久之後,就遣人通報皇上,才能將時刻算得那般精準,好教皇上只看到對她有利的,忽略有害的。帶她去御花園,我尚且是臨時亂走,胡亂撞進去的,她竟能事先猜得分毫不差”這樣一想,真覺得此人深不可測,實是恐怖至極。

    內室衆太醫人人自危,大氣尚不敢喘上一口,房中安靜得鋼針落地之聲也清晰可聞。又一名太醫搭完了脈,擡起手指,照慣例搖了搖頭。福臨怒道:“診脈的結果究竟怎樣沒人會說話不成一個個只會搖頭嘆氣,你們與滿街流竄的庸醫有何不同”

    那名太醫一口氣嘆到半途,給福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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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嚇,硬生生吞了回去,憋得麪皮稍顯紫脹。其餘太醫看到這副情景,沒一個不想發笑,但在氣氛壓迫下,面上的肌肉卻不敢牽動半分。

    福臨等過片刻,喝道:“朕問你們話,都變成啞巴了”這時一名太醫排衆而出,朗聲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福臨聽得沒頭沒腦,只當太醫胡拍馬屁,怒道:“朕的愛妃昏迷不醒,何喜之有”

    那太醫道:“皇上可知娘娘爲何昏迷”福臨怒道:“廢話,朕若是知道,還要你們這幫庸醫幹什麼”那太醫不敢再賣關子,道:“是,是,那隻因娘娘有喜了。”福臨自驚轉喜,竟有些無所適從,連聲追問道:“此話當真你你能肯定麼”

    那太醫應道:“若非十拿九穩,斷然不敢矇騙皇上。臣曾爲宮中衆多嬪妃診脈,對其中道理是極熟悉的,娘娘脈象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應指圓滑,必是喜脈無疑。宮中又將再添一位龍嗣,怎不值得賀喜”

    福臨對醫理雖不甚明瞭,聽他說得信誓旦旦,也去了懷疑。歡喜得坐立不定,在房中來來回回的走動,只想大擺宴席來慶賀一番。說也奇怪,以往聽聞其餘妃子有孕,均未如此刻般欣喜,自語道:“既有這等喜事,怎地韻兒從未向朕提起”那太醫微笑道:“或是韻妃娘娘自己也不知道,初次懷孕,總是缺少經驗,不過”

    貞瑩心下大怒,衝進房內,直趕到牀前,叫道:“你說謊,你說謊,你是怕皇上治罪才這般胡扯。一般的編個毛病,說什麼不好,偏說懷孕你就不能說她患了天花”天花是一種傳染性極強的病,她如此說,自是想要福臨遠遠避開沈世韻。福臨臉色陰沉的道:“誰準你進來了你最好先去燒高香、拜活佛,祈禱韻妃跟孩子沒事,否則朕第一個不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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