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三十一章(10)
    多爾袞道:“此事另有講究,你還不懂。他如是作假,等心願一達成,那還再裝些什麼如果不是,突然得此一激,說不準一個高興,病就好了。這些還在次要,關鍵的是,能讓本王看清,皇上對此事究竟是抱何種態度,你不是也很好奇麼假如他寧可看到凌貝勒病魔纏身,仍不願正式下詔,立他爲嗣,那此事就的確再沒戲可唱。你也可以去告訴凌貝勒,叫他死了這條心。”

    程嘉璇聽得半懂不懂,道:“這樣做,的確不會損及他和皇上那那就由女兒去辦”多爾袞道:“不必了,此事複雜,假如有任何一處關節沒能理順,都會功虧一簣。你理解不深,未必能知會詳盡,本王另外尋人去辦。不過,我瞧你最近,似乎總是心不在焉,又會莫名其妙的猶豫,倒是更爲感情用事了”

    程嘉璇暗自一驚,深知義父洞察秋毫,不知自己的一點小小心思是否能給他看出,面上微微一紅。多爾袞倒自行將話題轉開,道:“你難得過來一趟,不能耽得過久,就揀要緊的稟報。近日間七煞聖君可有再到過吟雪宮”

    程嘉璇一張小臉漲得通紅,道:“沒沒有啊。我也很久沒見到他啦”難掩心中慌怖,雙手不自覺地揉搓着衣角。多爾袞一眼看去,心知肚明,審視般端詳了她幾眼,道:“究竟是他當真沒再出現,還是你關心着他,不肯透露他的行蹤”

    程嘉璇心臟“咚”的一聲大跳,慌忙坐正了身子,道:“女兒怎敢欺瞞義父上次他在吟雪宮一場大鬧,也折騰得夠了。不過近來,民間倒是屢有消息傳來。稱他在各地連連作案,屠城縱火,以致民怨沸騰,百姓紛紛向衙門投案鳴冤。有些品級的官僚也上書朝廷,請皇上儘速逮捕他歸案,嚴刑正法,以立國威。前幾天不也時有捕快屍體送進宮來全身上下,盡是一片血肉模糊”

    多爾袞端起案上茶杯,輕抿了一口,笑道:“說起此事,前幾日本王的探子來報,有幾具血跡未乾的屍體擡到了福親王府,最有趣的是,身上都穿了龍袍。他現下是兩頭爲難,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唯有壓下案子,知情不報。假如他頂不住,暗中將屍體處理掉,那是犯了大忌,本王正可藉此機會,向小皇帝多進幾句,幫他下這個決心。同時,也算是爲自己剷除了這個多年宿敵,今後離着權力巔峯,便又近了一步。一舉兩得,都是七煞聖君的功勞。利益牽涉人各相異,說起來,本王還真該好好答謝他一番。”

    程嘉璇道:“他跟朝廷沒什麼怨仇,那些捕快麼,也夠不上資格去招惹他。依女兒猜想,他不是個嗜血成性之人,會有此一舉,不過是爲向韻貴妃挑釁。其他事尚可容忍,但是娘娘害死了殞少帥,是他一直視其爲最重的兄弟。本來,他待娘娘是極好的。”說到最後一句,話裏難免顯出幾分醋意,卻又爲如今的大逆轉偷偷欣喜。

    多爾袞指尖在桌面輕叩,沉吟道:“原來如此。以本王與他的交情看來,倒也確實像他做得出的事。看來韻貴妃不用我對付,便會早早作法自斃。爲多鐸報仇之日,也該到了。”

    當年青弋江一戰大敗,多爾袞早得專人報知消息,此事卻始終未曾公諸於外。由幾位權臣把持,嚴守密防,甚而於豫親王每次戰功照記,封賞照發不誤。直到幾年後,才以染疾身故爲名,昭示天下,始將衣冠正式遷入祖陵。

    多爾袞心裏始終存疑,就爲此事須得欺上瞞下,查來不易,可供情報卻又極少。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得知原來當年多鐸所以戰死,皆是爲沈世韻使計陷害。表面雖扮作若無其事,每日再見到她仍是笑臉相迎,心裏卻早在暗中打着主意。皇室子孫,親兄弟間勾心鬥角,往往鬥得頭破血流,而多爾袞與多鐸兩人情誼倒極深厚。

    而程嘉璇只聽得了其中一句,喜道:“義父,原來您認得七煞聖君,還跟他有交情”

    多爾袞尚自沉浸於追思中,隨口應道:“是啊,我認得他的時候,還沒收過你這義女。當時他便是應本王之邀,才答允出戰潼關助陣。我早就看得出,這小子矯卓不羣,很有幾分出息。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過了沒多久,他就反教篡位。俗人多覺弒師不孝,在本王看來,卻覺這更是體現他本事之處。連魔教根基覆滅,他還能在千夫所指的逆境下東山再起,成了讓人聞風喪膽的一代魔頭七煞聖君。了不起。”

    程嘉璇聽得兩人交情愈深,心下便越是歡欣鼓舞。沒等他說完,急急嚷道:“義父,女兒從沒求過您什麼,但可否請您在他面前,替我多美幾句便算是女兒的一個小小心願。我的確是愛極了他,爲了他,我什麼都願做。可他待我卻是差到極點,我雖然年紀小,總歸還懂得好賴,他是真切的厭惡我,那也算不得打是親,罵是愛啊”

    說着撩起袖管,露出一條疤痕滿布的胳膊。上一次她割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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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隔了數月,傷疤仍未消退,粗看去還是尤爲猙獰。飲泣道:“就連我在他面前,將自己虐待成這副慘相,做一個人,尊嚴已然貶損殆盡,他卻還是他只對我說,直接拿刀抹脖子會快得多。他就這麼討厭我”

    多爾袞見得她這條胳膊,也有幾分震驚。隨即心下稍一動念,立即轉驚爲喜。他早已有意與江冽塵合作,但作爲朝廷親王,又拉不下這個臉。正好義女同他有這一層關係,單看她平素嬌生慣養,連一點苦也喫不起,卻肯爲他自殘到如此地步,也知情感是極其真摯,且不論盲目與否。如能加以利用,必是一顆極好棋子。假意扮作關懷,道:“你怎會認得他平時,都說過什麼話”

    程嘉璇道:“就是那一次,跟蹤韻貴妃到了赫圖阿拉的古墓說起此事,女兒一輩子感激義父,要不是您交給我這任務,我也沒機會見到他了。那天,我是一見傾心,總想着有什麼辦法,能讓他認得我。有件事我從沒向您稟報過,但從殘影劍與蒙面妖女的傳聞中,料想也能獲知一二”

    多爾袞接話道:“不錯,那個受盡唾罵,在最後關頭救走魔教教主的,就是你吧不過倒也不壞,你以爲本王全在順着韻貴妃行事自必不然,這一趟滅了魔教,又使正道各派也大損元氣,唯我朝廷兵馬,未損一兵一卒,這是何等完備的勝利本王並沒責怪過你。”

    程嘉璇心虛的垂下頭,兩隻腳尖併攏,又輕輕分開,這動作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才道:“女兒倒從沒想得如此深遠,不過是盡我所能的去待他好,讓他平安快樂。唉其實在他面前,又哪有我說話的份都是他在命令我啊。好比最近,他要我在宮裏尋找韻貴妃藏起的斷魂淚和絕音琴,是我沒用,至今仍沒能完成任務,纔會惹他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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