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七煞邪尊 >第三十五章(15)
    這一來未能鼓舞李亦傑士氣,卻果真激得原莊主更爲惱怒。頭頸向旁一偏,雙指點出,夾住李亦傑劍鋒,大力反轉。李亦傑半空中力不得控,整個人竟也跟着向外傾斜。原莊主找準機會,一掌向他腰間斬下。李亦傑另一手拍出,指尖插向他眼珠。以此情勢判來,定是他先一招得手,纔會給原莊主掃中腰眼。

    原莊主掌心猛然轉上,扣住他脈門,硬生生停在半空。李亦傑腕上如同套了個鐵箍,動彈不得。原莊主猛將劍尖朝旁一彈,提掌擊向他腹部。李亦傑只感五臟六腑都要翻了過來,如同斷線的風箏,猛然墜下。

    他此刻力氣已近極限,雙眼發花,頭腦發暈,真盼着躺倒在地,好好喘他幾大口氣,休息個一天一夜。但腦中剛浮現起南宮雪嬌弱無依的面容,不知從何處新注入一股力量,調起口真氣,掌心拄地,揮劍向原莊主腳踝削去,叫道:“第五招”

    此時兩人近在咫尺。李亦傑本道這一招定然得手,豈料原莊主平地拔起,雙腳陡升,在劍尖一點,身子縱躍而起。李亦傑此時已有少許經驗,當即轉身,舉劍橫削,叫道:“第六招”原莊主衣袖翻起,與他長劍相繞,李亦傑忽感周身機伶伶略過一陣寒意,竟連握劍的手指也有些掌控不住。眼前一花,原莊主竟然不見了蹤影。

    李亦傑大驚,四面環視,試探着轉動腳跟。他對這房間不熟,更不知何處足以藏身。正當這片刻愣神當口,後頸忽然捱了一擊,噴出一大口鮮血,站立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原翼於心不忍,搶身上前,叫道:“李兄,你還是放棄了吧,你不可能勝過我爹的與他過招的對手,在他眼裏都是敵人,從不留半分情面訂立這種規則,本就是他不近人情,你還是個初出茅廬的新手,即使落敗也不丟人。雪兒知道你爲她犧牲至此,絕不會快樂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要讓她在脫險以後,感受失去你的滋味麼”便欲上前攙扶。

    原莊主擡臂一攔,道:“這場比武的規矩是單打獨鬥,中途如有外人插手,就算他輸了。翼兒,你不要過去,他想救自己的妻子,應該付出相應代價。讓他像個男人一樣,做完他該做的事否則即是貴爲盟主,也會一生一世受人唾棄”原翼急道:“可是”

    李亦傑長劍拄地,權充柺杖,艱難撐起身來,用衣袖抹去嘴角不斷嘔出的血水,苦笑道:“原公子,我意已決,你還是別勸我了。六招我也撐過來啦,還差四招,即使爬着、跪着,我也要將它挨完。請你別累得我功虧一簣。”

    原翼暗自嘆息,看他渾身滿是鮮血,仍要強撐着堅持,明知實力相差甚遠,抱着渺茫的希望不放,卻是誰都難以嘲笑。默默退開幾步,仍將場地讓與兩人。

    李亦傑在山洞中習得內功心法後,自以爲武功已有極大突破。不料在這位世外高人面前,招式不過於小孩子畫圖,出手前總能給他料穿,而空有內力,卻無處使。苦笑道:“原原莊主,我總算懂得了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能與您一戰,我這一生也不枉了。只有戰死的英雄,沒有落跑的逃兵,但若是我死了,還請您成全我這樁心願,爲我救下雪兒”

    原莊主毫不動容,道:“怎麼,自以爲勢在必得了你想跟我談條件,先等贏了再說”不待他反應,身形一轉,雙掌連出。

    李亦傑長劍在他手臂間艱難翻轉,同時還得暗運真氣,以防長劍給他奪下。幾招一過,大耗內力,累得呼呼直喘,上臂也痠軟得寸寸低下。胸口一痛,一股澀意躥升而上,幾縷血絲從嘴角逸出。連聲咳嗽,又是幾大口鮮血在胸前擴散。

    原莊主見他性子倒也頑強,當真是一副拼出性命不要,只爲能撐過十招的勢頭。在他看來,旁人性命輕如螻蟻。雖說爲愛捨生,確可另當別論,但他卻不認爲世上真有值得奉獻一切的愛情。李亦傑愈顯癡心,在他眼裏才更增愚蠢。已沒耐心再同他多耗,決意速戰速決。

    李亦傑總算逮住他一處破綻,沒做半分考慮,當即挺劍刺出,叫道:“第第七招”豈料那亦是原莊主有意引他上當,拂袖一捲,揮開他攻勢,一招斬落向天靈蓋。李亦傑這回萬分狼狽,舉劍招架。“當”的一聲,長劍斷爲兩截。只剩得個劍柄仍握在手中,另一截遠遠飛出。真氣迎空,丹田間頓時走岔了氣,餘波四散,衝擊得他再次張口吐血。

    原莊主在千鈞一髮之際收回掌力,冷冷的道:“你輸了。”李亦傑一句話都已說不出來,面色死灰般僵硬,嘴角有鮮血細線般垂下,縷縷不絕。原翼苦勸道:“爹,李兄已接下八招,如其後生晚輩,在您的對手中苦戰至今者前所未有,實屬不易,您就不能通融一回”

    原莊主道:“規矩就是規矩,連一招半式都不可懈怠,哪有什麼通融我最多可以饒過他的性命,放他走出山莊。他已經輸了,失敗者再無資格要求旁人。”

    原翼深知父親脾氣,就算哀求他一天一夜,也休想說得他動。轉過身子,只好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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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規勸李亦傑,或是出莊後,全力替他出手救人。但一看見他佈滿血絲的雙眼,滿臉泥污與血跡交錯,就如那是自己的錯,任何安慰之都顯空泛。

    上官耀華依着信中指示,一路輕騎快馬,對背後暗中跟隨的侍衛卻是不聞不問。每日裏照常起居,從未打算過依靠他們助力,倒使一干人尷尬不下。這天深夜,終於到了信上所述之處,這外觀看來是處破落的府邸,然而此情此景,門板歪斜,幾塊木片橫搭着,看來卻像個隨時會張開血盆大口,將闖入者吞得骨頭都不剩的怪物。

    上官耀華勒定繮繩,將這座府邸反覆打量許久,翻身下馬。走近幾步,壯着膽子叫道:“喂,七煞魔頭,你在這裏麼你你這縮頭烏龜,給我滾出來再不出來見我,別怪我沒耐心奉陪了”實則他心裏還是十分害怕,口中大叫壯膽,指望着少許沖淡些恐懼。

    站不多久,天空中忽然落下了黃豆般大小的雨點來,緊接着化作大雨傾盆,一個個閃電劃破暗沉的蒼穹,雷聲隆隆。再待在曠野之處,不是了局,只得壯起膽子,到莊中避雨,渾沒考慮過究竟是哪一方來的威脅更大。

    試探着推門,兩扇門板應手而開。許是因年深日久,吱嘎一聲作響,緊接着又是一聲雷鳴。上官耀華渾身發起抖來,咬咬牙踏入了幽暗的迴廊。每走出一步,都如同踏在刀刃上,又似是踩過心臟,收收縮縮,起起伏伏。

    南宮雪在黑暗中張開雙眼,雙掌摸索着支撐在身側,緩慢坐起,點燃一根火把。隨後拉開被子,將整個身子,連同火把一齊罩了進去,直蓋過頭頂,壓得密密實實,不使火光透出半點。攤開一張白紙,每一次鋪展都格外謹慎,生怕動作稍大,揉搓紙料嘩嘩作響,給人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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