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阮黎”對厭惡人的聲音,阮如曼比熟悉的人都記得清楚。

    一回頭看到阮黎帶着趙天,兩人不知什麼時候來的,想到買下簪子的人竟然是她,表情比喫下蒼蠅還噁心,當然只是一瞬。

    阮黎大步走進來,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銀樓可不是你家,爲什麼不能是我”

    “你的外祖父昨天已經送了你那麼多珠寶首飾,你爲什麼還要跟我搶一支簪子,你就這麼喜歡搶我看上的東西嗎”阮如曼氣憤無比。

    銀樓進出的人本就多,聽到阮如曼的話,大家看向阮黎的目光帶上詫異。

    “你腦子被驢踢了,”阮黎無語,轉頭問掌櫃,“隆掌櫃,昨兒個,我弟弟付定金的時候,可有人先預定了”

    “沒有。”掌櫃非常肯定的否定了。

    阮黎挑着嘴角看向阮如曼,“聽見了嗎還是說在你阮如曼的眼裏,只要是你看上的,別人都不允許買,否則就是搶你的東西這種行徑可不是一個才女會幹的事哦,連我這個女紈絝都沒有這麼霸道過。”

    門口圍觀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我沒有這麼說過,你若不是故意的,就不會選在這個時候跟我搶一支簪子,你分明是有預謀的。”阮如曼臉上露出被羞辱的表情。

    “真是好笑,是不是以後你阮二小姐去的地方,我都不能去,這麼一說,以後人人見了你,都得繞道走囉”阮黎攤手。

    “再說了,誰知道你怎麼突然想買這支簪子,還是跟姑祖母送你的那支翡翠玉簪子一模一樣,該不會,”阮黎突然放緩了音調,阮如曼呼吸急促起來,“你把姑祖母送的簪子弄丟了,所以想買支一模一樣的回去騙她”

    “我沒有。”阮如曼極快的反駁了她的話。

    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事要是鬧大了,很容易傳到姑祖母耳裏去。

    “你不願意割愛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這簪子不可。”阮如曼丟下這句話就氣憤地帶着小青離開了銀樓。

    圍觀的衆人見沒戲可看,也散了。

    從頭到尾沒說話的趙天看着表姐付完一千五百兩,愛不釋手的拿着那支翡翠簪子,忍不住問道:“姐,你怎麼知道她把阮老太太的簪子弄丟了”

    “她那麼愛炫耀的人,有多少天沒見她頭上插着那支簪子,再說了,”阮黎壓低聲音,“你以爲何明的一千兩是從哪來的。”

    趙天立刻懂了,敢情人家把珍貴的簪子賣了,難怪那麼着急,“不過姐,這簪子真的跟她的一模一樣嗎,不會其實就是這支吧”

    “怎麼可能,”阮黎拔高語調,“這支簪子可比她那支精緻多了,上面的翡翠也是品質最好的玻璃種,她那支雖然色澤看似一樣,可行家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個品種,再看上面的雕花,也不是一個級別的,這上面的色澤和雕工,乍一看還以爲是真的,單憑這一手藝,最少也能值個三百兩。”

    “這麼貴的手藝啊。”趙天咂舌。

    就在這時,兩個女人走進銀樓,走得急,她們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阮黎和趙天,第一時間衝到掌櫃面前。

    “隆掌櫃,昨天那支翡翠簪子我買了,這是一千五百兩。”其中一人從袖子裏掏出一疊銀票放在櫃檯上。

    一聽又是爲翡翠簪子來的,隆掌櫃下意識的看了阮黎一眼,一臉爲難的對二人說道:“章小姐,真不好意思,那支翡翠簪子,剛剛已經被人買走了。”

    “被人買走了”隆掌櫃口中的章小姐就是章婉心,此刻一臉錯愕,再看架子最顯眼的地方,確實已經不見那支簪子的蹤影。

    朱秀秀趕緊問道,“掌櫃,可否告知是誰買走了簪子”

    隆掌櫃猶猶豫豫的看向她們斜後方的阮黎。

    兩人順着他的視線轉身,同時喊道:“怎麼是你”

    再看阮黎手上拿着的,可不就是她們正在找的翡翠簪子。

    “怎麼就不能是我”阮黎意味深長的看着她們,沒有錯過兩人剛剛的表情,看樣子她手上這支翡翠簪子還真是搶手貨,走了一個阮如曼,又來了一個章婉心和朱秀秀。

    阮如曼的目的她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章婉心又是爲何這般看重這支翡翠簪子,着急的程度,不像是一般的小事。

    章婉心死死的盯着她手上的翡翠簪子,怎麼也沒有想到,只是晚來一步,簪子就落入她生平最討厭的人手中,深呼吸一口氣,她走到阮黎面前,“阮小姐,好久不見。”

    “不久不久,前幾日不是還在雅

    樓門口見過麼,只不過當時我在樓下,你在樓上而已,聽說你們當時在聚會呢。 ”阮黎笑眯眯地說道。

    章婉心面上尷尬不已,她的祖父和阮黎的爹同是丞相,憑阮黎的身份,去參加她們的聚會是沒有問題的。

    以前不是沒邀請過阮黎,畢竟阮黎不在意名聲,她們在意,巧的偏偏就是那次沒有邀請。

    “阮小姐,”章婉心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翡翠簪子,真誠地說道,“我真的很喜歡這支簪子,可否將它賣給我”

    “是你很喜歡,還是別人很喜歡”阮黎可不覺得章婉心是那種捨得花高價買一支翡翠簪子的人。

    誠然,這支翡翠簪子很好,有一種低調的奢美,連她這種只喜歡耀眼的珠寶首飾的人看了都想買,但章婉心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拿得出一千五百兩的人。

    只能證明一件事,章婉心不是買給自己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要送人,而這個人對她很重要,難道是她家有長輩要過壽了好像也不對啊,哪有送長輩,送簪子的。

    “原來你知道”章婉心誤會阮黎的話,以爲她知道自己的真實目的,後面就順理成章了,爲什麼她剛好提前一步買下簪子,因爲都是有預謀的。

    章婉心眼睛瞬間銳利起來。

    阮黎愣了一瞬,“知道什麼”

    “你不知道”她的反應又讓章婉心不確定了。

    阮黎很想翻個白眼,這個章婉心搞什麼,一會知道,一會不知道,鬼知道她在說什麼。

    章婉心見她的反應不對,越發肯定阮黎不知道那個祕密,也對,她也是很偶然很偶然的機會下才知道的,阮黎消息再靈通,也不可能知道那麼隱祕的事。

    “阮小姐,你如何才肯將這支翡翠簪子賣給我”

    “剛剛阮如曼還說願意出雙倍的價格。”阮黎拿着簪子,似是而非地看了她一眼。

    章婉心猶豫了一下,雙倍就是三千兩,跟她預算的差了很多,昨天發現這支簪子的時候,她花了大半天才湊到兩千兩,還是差一千兩。

    可一想到這支簪子帶給她的巨大好處,不就是三千兩,回去後再找人借一千兩就有了。

    “好,我出雙倍價格,”章婉心怕阮黎反悔,立刻應下,“不過我身上沒有帶那麼多銀票,只有兩千兩,剩下一千兩,我可以以丞相孫女的名義向你保證,明天一定會還給你。”

    “我想你誤會了。”阮黎抿脣輕笑,“我的意思是,阮如曼出雙倍的價格我都沒賣給她。”

    章婉心嗔怒道,“你耍我”

    “非也非也,這怎麼能算耍你呢,我只是這麼一說,誰知道你會誤會,你們不是才學深厚的才女嗎,怎麼連這點都理解不了”阮黎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你分明是故意的,你根本沒打算把簪子賣給婉心”朱秀秀根本不相信阮黎有這麼大度,會把到手的簪子讓出來,她說那句話不過是爲了逗章婉心而已。

    阮黎給了她一個原來你也挺聰明的眼神,“到我手上的東西,豈有再賣出去的道理,再說了,你們看我像是缺銀子使的人嗎”

    她要是像,整個京城只怕沒有不缺銀子的人。

    從小泡在銀子堆里長大,三千兩,連她每月零花錢的零頭都不夠。

    章婉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每當這個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和阮黎之間橫跨着一條巨大的天澗,是她永遠也跨越不過去的。

    “不過我也挺好奇的,章小姐怎麼會對這支簪子這般執着,難道說它有什麼祕密不成”阮黎如何也想不到這是章婉心準備用來討好一個男人的。

    “阮小姐不願意賣給我就算了。”章婉心表情冷硬,心知簪子是拿不到手了,更加不會把簪子的祕密告訴她。

    “不說就算了。”阮黎將簪子放回盒子裏。

    章婉心看着她的動作,眼中帶着不甘。

    賀蘅和沈子安同時走進一家不起眼的小當鋪,器宇不凡的氣度哪是這種小地方見得到的,尤其是像賀蘅這種一見誤三生的貴公子,街上的女人已經被迷得找着南北,擁擠在當鋪的門前,癡疾的盯着裏面的人。

    “就是這支,你看是不是。”沈子安接過當鋪老闆拿出來的盒子,打開蓋子,露出一支翡翠玉簪子。

    “不是這支。”賀蘅只一眼就看出不同。

    沈子安哎地一聲,“怎麼又不是,我還以爲這次絕對是呢,跟你給我看的那支翡翠簪子明明一模一樣,又白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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