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俊的男人啊。

    八卦的系統先一步道出阮黎的心聲。

    阮黎差點被還未吞下去的糕點噎到,捶了下胸口才把堵在喉嚨的糕點吞下去。

    春花趕忙倒杯茶給小姐喝。

    喝完,阮黎纔有點活過來的感覺,連忙站起來,向賀蘅欠了欠身,“阮黎見過王爺。”

    “阮小姐,不必多禮。”賀蘅邁步走進亭子。

    一陣風吹過來,拂起兩人的衣衫和髮絲。

    阮黎鬢角的髮絲被吹到臉上,癢癢的,她一個順手抓起就扔到後面,動作毫無淑女風範可言,直接問道:“王爺是迷路了嗎賞花會在那邊,已經開始了,現在去也不遲。”

    因爲趙天說過衡王會來參加賞花會,阮黎對他出現在這裏一點也不意外,聽說這位衡王也是喜好風雅之人,想來和大家一樣,便自作主張的以爲對方迷路了,未去院子那邊與大家一起吟詩作對。

    阮黎哪裏知道,賀蘅來公主府並未驚動任何人,院子裏的貴女和王公貴族沒一個人知道他在這裏,否則院子裏早就傳來陣陣尖叫聲。

    “不,我是來找阮小姐的。”賀蘅的目光落在她頭頂的翡翠簪子上,有些意外。

    他已經十分確定,這支翡翠簪子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一支。

    “找我”阮黎立刻將記憶抓出來回想一遍,確定自己跟這位衡王從未有過節,那就不是爲了尋仇來的,可他們也從未有過交集啊,對方爲何要找她。

    她的疑問都寫在臉上。

    賀蘅輕聲一笑,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如我們坐下,慢慢聊。”

    阮黎矜持的點了點頭,等賀蘅坐下,才追問,“不知王爺找我,所爲何事”

    “實不相瞞,我是爲阮小姐頭上的翡翠簪子來的,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它,直到前幾天方知落入阮小姐手裏。”賀蘅沒有拐彎抹角,他相信阮黎也不喜歡,便直接道明來意。

    阮黎表情頓時一言難盡,阮如曼和章婉心想要這支簪子也就罷了,沒想到堂堂衡王,竟然也對這支女人用的翡翠簪子情有獨鍾,莫不是有什麼怪癖不成。

    “這支翡翠簪子是我一個親人的,只是多年前遺失了。”賀蘅彷彿有讀心術一樣,笑着解釋道。

    好吧,是她想錯了。

    阮黎爲自己給衡王亂戴帽子感到羞愧,很乾脆的拔下頭上的簪子,遞給賀蘅,“既然是王爺至親之人的東西,那便物歸原主吧。”

    賀蘅沒有第一時間接過,看着阮黎的眼眸多了一層其他情緒,他還沒有提出來,對方便知道他要說什麼,沒想到其粗枝大葉的性格中,還有這般細膩的心思。

    “阮小姐將它戴出來,想必心裏很喜歡這支簪子,爲何願意割捨予我”賀蘅盯着她,似想知道她的真正想法。

    “我是挺喜歡這支簪子的,但是它對我來說只是首飾裏衆多簪子裏的一支,沒有它,我可以用其他簪子,照樣能襯托出我的美”阮黎話還沒說完,春花就偷偷戳了下她的手臂,立刻意識到自己說得過於忘形了。

    賀蘅注意到主僕倆之間的小動作,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阮黎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可是這支簪子對王爺不一樣,它是王爺至親之人的東西,有着無可替代的地位,或許還是唯一的,既然如此,我爲何不把它讓出來,成全王爺一片思念之情。”

    “這支簪子確實對我很重要,如此,賀蘅多謝阮小姐相讓。”賀蘅笑了笑,果然和傳言的不一樣,他又想起朝陽時常在他耳邊說阮府的大小姐是個很有意思的妙人。

    “王爺言重了,美好的東西,若是回到它主人的身邊纔有意義,我是很願意成全。”阮黎落落大方道,“親情本就不是可以用銀子衡量的。”

    “說的不錯,親情是無價的。”賀蘅的眼睛裏倒映着阮黎的身影,與之前相比,那倒影更加鮮明瞭。

    “王爺也很認同這句話吧,銀子沒了可以再賺,但是親情沒了,就像心被挖掉了一塊。”阮黎自己改編了一下,雖然有點不太恰當,但這是她能說出的最好比喻。

    前世的她是個孤兒,這一世有最疼愛她的父母,有智商不夠可以欺負的表弟,還有寵她入骨的外祖父,除了有兩個瑕疵的存在,她很珍惜現在的生活和家人。

    賀蘅其實有點詫異,他一直以爲阮黎應該是個認爲銀子可以買到一切的人,因爲她有個一點風吹草動,就喜歡送東西給她的外祖父。

    這一點整個京城無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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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令他沒想到的是,從小被寵愛,被溺愛着長大的阮黎,她還被人稱爲京城第一女紈絝,聲名狼藉,這樣的人性格理應囂張跋扈,不討人喜歡,可出乎意料的是,她雖然行事出格,卻有着稚子一般的友善和純真。

    真正的阮黎就像一把火,散發的熱度,吸引着身邊的人向她靠近。

    想到這,賀蘅忽然笑出聲,眉眼盡舒。

    謙謙灼灼,溫潤如玉。

    阮黎不得不承認,這位衡王真的如傳聞般好看,剛剛那一剎那,她便不自覺看呆了,要不是她還記得眼前的男人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個位高權重的王爺,肯定會發更久的花癡。

    她喜歡好看的男人,說得不好聽點,就是顏狗一枚,只是這個祕密少有人知道。

    她以前見過最好看的男人,就是阮丞相,年輕時的阮丞相,風采絕佳,貌似潘安,哪怕現在快四十歲了,氣質反而沉澱下來,就像一口埋藏地下幾十年的老酒,越品越有味。

    丞相爹是自己家的,阮黎可以從小看到大,審美也被潛移默化着,一直看不上那些乳臭未乾的臭小子。

    古代的男人很多都是早早就成婚了,或養了一堆妾室,十四五歲的人,多數已經當爹。

    所以阮黎一直覺得只有向丞相爹那樣的男人,纔算真正有魅力的成熟男人。

    不過今天她決定推翻這個想法,像衡王這樣的男人,氣質和魅力完全不輸給丞相爹,顏值也比丞相爹高,這樣的男人才是顏狗的終極目標。

    “怎麼了”賀蘅發現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有點奇怪,眼睛裏像是冒出一團火,很明亮。

    阮黎輕咳着說道,“沒什麼,只是覺得王爺應該像現在這樣多笑笑,雖然你之前也有笑,但是總有種拒人於千里的感覺。”

    她只是隨口一說,目的是想掩蓋自己花癡的屬性,不叫人發現,卻不知,這句話無意間挑動了賀蘅的神經。

    從來沒有人看穿他的僞裝,阮黎是第一個。

    度過初識的尷尬時刻,兩人聊天越來越投機。

    阮黎發現自己挺喜歡跟賀蘅聊天的,因爲不管她說什麼,對方都沒有對她不由自主冒出的奇怪想法表露出任何異樣或不贊同。

    隨心所欲了十幾年,阮黎真的改不了,哪怕面前的人是高高在上的衡王爺,她說着說着,也會不自覺的暴露出本性,換了別人,肯定會驚訝的跳起來,甚至反駁她。

    兩人在這邊聊得火熱,賞花會那邊吟詩作對的活動也進行得如火如荼。

    一開始是由才氣比較高的貴女作詩,阮如曼是第一才女,自然避不可免,她原本也在等這一刻。

    看似臨時作詩,其實都是早就準備好的,阮如曼爲了這場賞花會,準備了半個月,詩一作完便驚豔了全場,其他人隨後作的詩也沒有掩蓋住她的鋒芒。

    儘管聽得出來,這不是阮如曼當場作的詩,但只要她是憑自己的能力做出的詩,不管準備了多久,只要詩作足夠出色,便能令人刮目相看。

    不同的人,就算給你同樣的時間,你也未必作得出如此出色的詩。

    更何況,在座又有哪個人是沒有提前做準備的,當你事先知道賞花的內容,你會忍着不去想嗎,既然你做不到,別人做到了,那麼榮譽便是別人的。

    得到想要的榮譽和關注,阮如曼沒有乘勝追擊,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便沒有再參加後面的對對子。

    進退得當,識大體的行爲,人羣中已經有一些人看向她的目光帶着讚賞。

    然而這些人中並沒有阮如曼想要的。

    真正家中有權勢的王公貴族的子弟,卻幾乎沒有一個表示出對阮如曼的興趣。

    注意到其他貴女嘲諷的眼神,阮如曼藏在袖子裏的手悄悄握成拳,心中很不甘心。

    她知道真正有頭有臉的家族是不會娶她這種妾室所生,在家中沒有任何地位的庶女。

    看中她的,只有家世不夠好,或者出生寒門的子弟,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手指掐着自己的掌心,阮如曼強顏歡笑的退到無人注意的角落裏。

    她要改變,就不能坐以待斃,必需主動出擊。

    沒人發現阮如曼離開了院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穿過走廊,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着,一刻鐘前,她偶然看到沈將軍之子沈子安往這邊過來。

    亭子下,一個長身玉立,風華絕代,面如冠玉的男人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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