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文員領到三樓的總經理室。
“朝陽老兄，歡迎歡迎，快快請坐。”鄧子畫長相和鄧子棋有着七八分相似。像是見了多年未見的好友，熱情的
握住武朝陽的右手。
“這位小兄弟是”鄧子畫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能感覺出他的不悅。
“這是我的祕書小石。”
“我和你們武總有重要的事情要談，麻煩你去旁邊的休息室等一會吧，那裏有檯球、電腦等設施。”鄧子畫面色一冷，對我下了逐客令。
“鄧總，小石不是外人，他是我的一個侄子，沒關係的。”武朝陽忐忑着解釋。
鄧子畫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沒有再堅持。
“朝陽老兄，合同我已經擬好了，你看一下，要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你簽上字，然後把錢打到指定賬戶，就萬事大吉了。每年你就坐等分紅吧不瞞你說，朝陽老兄，很多老闆都看到我們江海的遠大前景，想着投資的可是擠破腦袋呀”鄧子畫哈哈大笑着從抽屜裏拿出合同，遞給武朝陽。
我湊近武朝陽，偷偷了瞄了幾眼合同。
這壓根就不能稱之爲合同，只是一個投資意向書，意向書上羅列了很多條款，大意是劉朝陽有意投資江海礦業，並且投資後不會干涉江海的經營決策，只有分紅權，沒有其他權利，就連撤資也是江海礦業一家說了算。
投資金額一欄只模糊的提到投入一定資金，沒有具體數額。
而且意向書上所有條款都是針對制約劉朝陽而設定的，沒有制約江海礦業的任何條款。
這壓根就是江海礦業的霸王條款不公平條約
這份和同讓我想起了晚清的割地條約。我強壓住心中的氣憤，偷偷掏出手機，假裝擺弄手機，把合同照了下來。事實證明，我的做法是正確的，因爲，這份合同只有一份，也就是說，武朝陽簽上字後，是沒有合同原件或底聯的。
“鄧總，這份合同能不能改動一下，比如完善投資金額什麼的”武朝陽問道。
“朝陽老兄，來我們這裏投資的多了，幾千萬的投資也是這樣的合同，我想朝陽老兄不會讓我爲難，爲了區區幾百萬，破壞了江海一貫的規矩吧”鄧子畫雖然在笑，可是聲音已經發冷。
“不敢不敢我現在就籤合同。”武朝陽老老實實的掏出隨身攜帶的鋼筆，簽上自己的名字。
“鄧總，這合同就一份嗎”見鄧子畫把合同收好，武朝陽問道。
“這份合同，一份就夠了，你那裏不用留的，你也知道我們江海的背景和實力，我們是絕對不會爲了區區幾百萬和武總有什麼不愉快的，你說呢武總”
“是，是，我相信江海礦業，我知道江海礦業是鄧主任的產業，鄧主任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他是絕對不會做不誠信的事情的，武某人冒昧了，見諒見諒。”武朝陽誠惶誠恐。
這句話是他故意說的，目的是讓我錄下來。
“武老兄，你知道就好。不過我好心的提醒吳總一句，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有些話是不應該說出來的，禍從口出的道理你要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鄧總，那這份合同我可以複印一下嗎”看到鄧子畫眼中的陰狠，武朝陽趕忙改口道：“我就是隨便說說，要是鄧總不方便就算了，反正如您所說，我要這個合同也沒有用。”
鄧子畫遞給武朝陽一個紙條，上面寫着一個叫做李九陽的私人賬號。
“鄧總，這麼一大筆錢，不匯到公司賬戶，直接匯到私人賬號是不是有點”
“我們江海這麼大一個產業，每天的資金流動都過億，幾百萬的資金流動一向都是對私人的，這是規矩”鄧子畫在說到規矩兩個字時，加重了語氣，威脅之意暴露無遺。
“好的，好的，我不知道咱們江海集團的規矩，鄧總您不要生氣，我現在就匯款。”武朝陽說着，掏出手機，很快就完成了轉賬手續。
鄧子畫遞給武朝陽一張紙條，紙條上寫着：今天，李九陽借武朝陽款500萬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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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印，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白條呀
這次武朝陽倒是學規矩了，並沒有多問。
“鄧總，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我和武朝陽準備離開，在這裏多呆一秒，心裏的煎熬就加重一分。
“等等，款還沒有到賬，武總還是和我再喝會茶吧，等到賬了再走也不遲，我這茶葉可是拖關係從南福帶回來的金瓜貢茶，典型的有價無市，我自己都捨不得喝呢。”鄧子畫一邊說，一邊端起茶杯優雅的啜飲，一點也沒有讓我們喝的意思，因爲桌子上就一個茶杯。
武朝陽只得無奈的坐了下來。
“武總，鄧總，不好意思，我要去趟廁所。”我匆忙走向門口。
打開門的一剎那，驚恐的發現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兩個彪形大漢，其中一個人攔住了我。
哎，本來還想着在江海的辦公樓四處溜達溜達，看看能不能找到點別的發現，看來，這個願望是泡湯了。不過好在今天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
回去的路上，我發現武朝陽握住方向盤的雙手不斷顫抖，顯然被嚇得不輕。
“沒事的武總，你不用擔心，很快鄧子棋就會落網，您的500萬肯定也能追回。”我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要是這次搬不倒鄧子棋，可就”
“您放心吧，以前鄧子棋沒有落網，是因爲沒有像你這樣敢於叫板和出頭的人，這無疑增長了他的囂張氣焰，我想每個人都有向邪惡叫板的勇氣的話，鄧子棋這樣的事情將不會發生”
“希望我不會成爲下一個王要強。”武朝陽小聲嘀咕道。
“滴滴”我掏出手機。
“小石頭，這次做的不錯，你的錄音以及照片等證據已經交給有關部門。你暫時繼續留在劉海，爭取了解更多的內幕，着手寫關於鄧子棋的稿子。”我看完信息後，隨手刪除了。
“石老弟，你想喫什麼今天我好好安排安排你，無論成功與否，我都要好好謝謝你”
“壞了”我這纔想起昨天答應高潔的事情。一看手錶，已經十一點多了。
“武總，我今天有點急事，改天咱們再喫飯，這裏離悅庭縣有多遠”我急急問道。
“悅庭和劉南是臨縣，也就幾十公里的路程吧，你要去悅庭哪裏”
“大王莊。”我回道。
“大王莊我知道那裏，是一個比較偏遠的山村，離這裏得有上百公里呢。反正我今天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我送你過去吧，到底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把你急成這樣”
我猶豫了一下，把事情跟武朝陽說了一遍。
“呃，這是好事呀，小開，老兄支持你，有什麼問題一定要給老兄說，老兄一定全力配合。”武朝陽由衷說道。
路上，我給高潔打了電話，儘管我在電話裏一再解釋和道歉，還是惹來高潔的一陣埋怨和嬌斥。
一路上武朝陽把車開的飛快，用了一個多小時纔到了目的地。
看着眼前高聳連綿的荒山，我不僅唏噓，沒有想到高潔的家鄉是這樣一個落後的小山村，怪不的她的父母想着趕緊把她嫁給石灰廠長的兒子，估計是窮怕了。
好不容易打聽到高潔的家，卻鬱悶的發現家中沒人。
我撥出了高潔的號碼。
“石紅開，你到底怎麼回事你這個人辦事怎麼這麼不靠譜打你的電話半天也打不通。我們現在在梅花鎮的山神酒店，那個可惡的傢伙請客，你再不來，我媽今天就把我賣了”
我拍了一下腦門，想起我的手機是特製的，外人打不進來。
又風風火火的趕了十幾裏山路，終於到了山神酒店。
這種場合武朝陽當然不方便參與，他隨便在大廳找了張桌子坐下自己喫飯去了。
我來到二樓的“紅雙喜”包廂。
一進屋，高潔就迫不及待的站起，挎住我的胳膊，嗔道：“紅開，你怎麼來這麼晚你再不來，你媳婦就成別人的媳婦了”
屋子裏的人一臉詫異，古怪的看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