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婆婆,胡天健剛纔在修補圍堰的時候受傷了,現在我與校長把他送了回來。”羅義江說,“先讓他在家裏休息,如果有什麼情況,你就來村裏找我。”
朱三蘭見孫子鼻子耳朵都出血,傷心十分,但是,村支書親自送來,自己有什麼話也只有藏在心裏,說:“羅書記,難爲你把我孫子送回家,感謝你。”
“不用謝了,要不,我們就走了。”羅義江說。
說完,就轉身要走。
“書記等等,我煮一碗麪你們喫。”說着,朱三蘭拿凳子拉過來,說,“你們坐坐,我這就去煮”
“千萬不要”周全信連忙制止,“婆婆你不要客氣,我是胡天健的老師,這次帶領胡天健來支援圍堰修補,不幸讓你孫子受傷,實在不好意思。現在就讓胡天健在家裏休息幾天,如果沒有大礙,好了就讓他繼續上學。”
朱三蘭連忙說:“多謝老師的關心,健兒好了,我就叫他上學去。”
說完,羅義江、周全信、李春英告辭。
其時,胡天健自己知道自己重生了,但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和年代,只是東張西望,急於想知道自己的處境。
黑糊糊的牆壁上有一張報紙,上面有行大字:“爲實現第一個五年計劃而奮鬥”
“哇來到了第一個五年計劃時代53年”胡天健心裏一緊,“自己倒退了五十多年了”
“健兒,你怎麼樣了”朱三蘭帶着哭的聲音,過來摸胡天健的臉。
“你”胡天健一時間尚未適應,坐起來。
“健兒,看你鼻子耳朵都有血漬,傷的很重,你先躺下,我去把你爹叫回來,再想辦法爲你醫治”朱三蘭一邊說,一邊把胡天健往牀上按。
既然重生了,就按照重生的規矩做了。胡天健說:“奶奶,你別急,我好着呢。”
說着,胡天健下牀來,說:“我去洗把臉,就好啦。”
這話卻是真的。胡天健感到身上沒有絲毫的痛苦,生前的胡天健已經死了,來到這五十年代的胡天健身上,兩者合一,身體就是完整的。
胡天健坐在牀沿上望下找鞋子,卻發現牀下竟然什麼都沒有。
“奶奶,鞋子呢拿一雙鞋子我穿哦。”
朱三蘭驚異地看着胡天健,說:“健兒,你真的沒事了”
“奶奶,我真的沒事了。”胡天健笑說,“你給我鞋子穿呀,我洗臉去。”
朱三蘭一聽,心中納悶,從窗戶下面拿了一雙草鞋出來,說:“健兒,家裏已經沒有鞋子了,就只有這雙草鞋,你湊合着先穿上。”
老天,怎麼這樣,鞋子都沒有穿,艱苦的生活也沒有這麼誇張吧怎麼重生到這麼貧窮的年代啊。胡天健心中一陣悲涼,也沒有辦法,重生在哪裏是由閻王決定的。胡天健拿了草鞋穿在腳上。草鞋很大,胡天健穿上後幾乎就是拖着的。
門口有個小孩子在玩,看見胡天健也不理睬,在門口的空地上嬉笑跑動。胡天健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稻田,過去是一條小河,再過去,就是連綿的羣山。生前在城市長大,也沒有見過多少山,鄉下去過不少,只是覺得環境清幽、空氣清新,人很樸實,卻是房子破爛,到處看以看見泥巴、豬牛的糞便,髒的很。現在重生到這裏,恐怕就要在鄉下生活了。帶來了前生的記憶,要面對新的環境和生活,許多的事情需要思考。因此,胡天健只是站在那裏東張西望,若有所思。
朱三蘭但看胡天健呆頭呆腦模樣,心想孫子遭受了如此劫難,怕是把腦子弄壞了,跟在胡天健的身後,說:“健兒,你回家休息,我去把你爹叫回來。”
“把他叫回來做什麼”胡天健轉頭問。
“健兒,你被土方壓了,鼻子耳朵都出血了,我怕你傷的不是在外面,叫你爹回來,也好打主意爲你治療。”
“奶奶,不妨礙,我沒事了,不要叫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胡天健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麼不適。
胡天健這麼一說,朱三蘭就更加相信胡天健腦子有問題,懷疑是被剛纔那土方把胡天健的腦子扎壞了。
村子上的人都做事情去了,家裏只有看守的老人和小孩子。朱三蘭囑咐一個鄰居看着胡天健和胡天健的弟弟妹妹,去田間去胡天健的父親去了。
朱三蘭執意要去,胡天健阻攔也沒有意思。看看四周的人和景物,覺得新鮮,再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就更新鮮了。褲子是直筒灰色棉布做的,很大,穿在身上,只覺得大腿空空的。也沒有褲帶子,只用一根麻繩繫着。褂子則是白色粗布做的,釦子也是布做的。記得在那本書上看過,這釦子是布結,古代人用的比較多,難道自己重生的地方如此落後,釦子還停留在布結的時代
一邊看,一邊想。遵照奶奶照看自己的嬸嬸問了問自己幾個關於事發當時的情況,胡天健關於這個學生胡天健的記憶已經喪失,什麼也不知道。那嬸嬸見胡天健一問三不知,也大有可惜之意,搖頭不再追問了。
這邊,朱三蘭出了村子,走過幾條田埂,找到正在耕田的胡爲強。老遠,朱三蘭就叫:“強兒”
此刻,胡爲強正在田間犁田。早稻已經開始收割,晚稻要在七月中下旬全部栽種,好趕季節。
合作社進入高級社以後,勞動力增多,人們懶散的情緒在增長。爲了提高社員的積極性,上級指示秋收之前搞民主評工分。胡爲強孩子多,負擔重,總想評的分底高,這樣,也不至於別人說自己沾了別人的光。
此刻,聽見父親喊,停止走動,回頭一看。水牛見主人不走了,心裏一高興,趕緊在稻田裏喫一口漂浮在水面上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