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準備開會了。”胡映田招呼。
“開什麼會議呀時間長不長呀”有社員問。
胡映田也不知道,回答說:“不管長不長,你們聽就是了。”
“長的話,我們就回家端凳子,不長的話,我們就站會兒。”
胡映田看着劉芳,請示說:“劉同學,會議長不長”
“叫同志們坐着吧,總要一段時間的。”劉芳指示說。
胡映田聽了,轉身對社員們說:“那好,大家沒凳子的,就回家端凳子,有凳子的,大家擠擠坐坐。”
社員們們聽了,有的與人槍着合坐凳子。倉庫裏的凳子也不多,就四個長凳子,兩隻椅子,被靈快的人槍去坐了,那些沒凳子的人就紛紛回家拿凳子。
胡映田又對文新根說:“新根,你去叫人把火燒起來,天氣比較冷的。”
文新根就去佈置人燒火。
平時裏,要是開會,就把大樹根架起來燒,大家圍坐在一起,一邊聽,一邊烤火。
少時,樹根架了起來,搬凳子的社員也陸續地來了。
劉芳被胡映田安排在倉庫的前堂屋面對社員們,旁邊坐着胡映田和文新根。下面,社員們在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好,大家靜靜”胡映田望着社員們,大聲說。
社員們即刻安靜下來。
“今天晚上,我們大隊女青年突擊隊隊員劉芳同志受鄉政府婦女主任王湘簾同志的委託,來我小隊開會,各位社員要認真聽講,按照劉芳同志的指示辦事。現在,請劉芳同志講話,大家鼓掌歡迎”
社員們有的笑,有的不笑,表情不一,紛紛鼓掌。
樹根尚未充分燃燒,冒出的濃豔瀰漫在屋子裏,有人咳嗽。
掌聲尚未完全停息,劉芳清脆的聲音響起:“各位鄉親,同志們。今天,正像剛纔胡映田隊長所說,我是受鄉婦女主任的委託,前來召開會議的。開什麼會議呢今天的這個會議,與以前的會議不同。以前,我們批鬥大會,是批判五類份子,今天,我們要在我們女社員中間,找出落後份子”
聽說要在女社員中找落後份子,下面竊竊私語的聲音又響起來。聲音比較小,尚未影響聽覺。胡映田也不管,繼續說:“爲什麼說,要在女社員中找落後份子呢毛主席說過,我們要做批評與自我批評,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我們社會主義建設也已經有九個年頭了,合作社也已經有兩年了,特別是高級合作社也已經有幾個月了。在我們偉大的社會主義建設中,形式一片大好,但是,也有個別社員暴露出剝削階級、資產階級、地主階級的人生觀表現在現實的生活中,表現在平時的日常勞動
這麼長的大道理,社員們早就聽的不耐煩,又聽不懂,張開嘴巴睜着眼睛聽完,又是嘰嘰呱呱地議論起來。
大多數人不懂什麼意思,下面議論,劉芳準備號召發言,方春花問:“監視勞動是什麼意思呀突擊隊員。”
聽懂了的人竊笑,不懂的人巴望劉芳解釋。
“監視勞動,就是在我們女青年突擊隊的看護下勞動,安排生產任務。”劉芳解釋說。
“又不是小孩子,還要你們看護着。”方春花咕噥。
下面有人笑。
“不是小孩子,但是,這些人的生產積極性不高,所以要看護。”劉芳再次解釋。
“生產積極性不高,那怎麼樣纔算高”方春花又問。
劉芳沒想到這人就是方春花,說:“這位嫂子,你等下說好不好怎樣纔算高,這個,正像毛主席所說的,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自然有羣衆們評說的。現在,請在坐的廣大社員同志們,請你們回憶一下,看誰是落後份子,平時勞動不積極,消極怠工的都可以說。”
原來以爲這麼一說,社員們就會踊躍發言的,可是,下面卻鴉雀無聲。
冷不叮,方春花笑問:“監視勞動有沒有飯喫的”
“有啊,有飯喫啊,還有肉喫呢。”一個社員作弄笑說。
“方春花,你去啊,有人喫呢。”又一個社員接話。
鬨笑聲從會場中響起。
“嚴肅點”胡映田喊,“大家嚴肅點,這是開會,不是說閒話。咳咳”
話一說完,就被煙倉的咳嗽。
濃煙已經大起來,滿屋子都是煙。不過,平時習慣了,咳嗽的人也不多,現在胡映田一咳嗽,社員們跟着咳嗽起來。劉芳則是極力忍耐着,實在忍耐不住,掩口也咳嗽一聲。
王美蘭開始串聯的幾個人,也有想說的,奈何沒有人帶頭,也不好說。王美蘭呢,幾個話到了嘴邊,也不敢說,畢竟自己在豬場喫肉的事情被方春花看見,再怎麼想說,也要等別人先說,免得自己衝在前面,惹惱了方春花,把這事情抖出來,就難了。
“你去把火弄着,好煙。”胡映田對文新根說。
“大家聽着。”胡映田繼續說,“劉芳同志剛纔已經把任務說的很清楚了,大家要把這個任務完成了,要踊躍發言。”
“爲什麼只說婦女落後份子的咋不說男社員們的”突然,曾細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