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還沒來得及說哈,囡囡突然就尖叫了一聲她這一叫,屋外傳來了不少的附和之聲那些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且聲音無比的淒厲,都不像是人能夠發出來的漢子心裏徹底涼透了,其實從囡囡開始聽不進他說話的時候開始,漢子就知道,囡囡已經不是那個自己的乖女兒了。

    囡囡衝着漢子撲了過去,她張開嘴,一口咬在了漢子的牀邊漢子看到囡囡竟然將木質的牀邊兒硬生生咬下了一塊兒囡囡木然的將口中的木塊兒吐了出來,然後又張開了嘴。衝着漢子咬了過來

    漢子急忙連跑帶顛的衝出了屋子,囡囡就跟在身後漢子一邊兒跑一邊兒聽到鄰居家裏也傳出了驚恐的叫聲那鄰居也是少數的沒有被蠱蟲咬的人,漢子發現無數的村民像是殭屍一樣緩慢的移動着,而且不斷的追逐着當時沒有被咬的村民,他們一旦被撲倒,就會被那些種蠱了的村民咬的全身鮮血淋漓的。

    但是那些村民又不着急着殺死他,而是一口一口的折磨着那些人。等到看到那些人已經奄奄一息了,村民就會像失去控制的娃娃一樣驟然停止動作,瞬間,慘叫聲哀嚎聲連連的村子裏一下子變的寂靜無比。

    再後來,這些被控制的村民白天的時候就躲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晚上的時候就成羣結隊的出來走動,或是襲擊生人。那個漢子不得已只能在白天睡覺,然後在夜裏四處躲閃不讓村民咬傷自己。

    活着的村民本來是想逃走的,但是村子與外界鏈接的地方埋伏着很多的毒蟲,有大膽的村民試探着想要走過去,卻無一例外的都被毒蟲咬傷。落得一個全身潰爛的慘烈下場,這個溪尾村也就從原先的人聲鼎沸家家歡笑晏晏變成了如今這樣絕類地獄的地方。

    聽到這裏,我差不多明白了。那些蠱蟲之所以在最初的時候沒喲直接發作是因爲它們還很弱小。等到將人體內的精血吸食的差不多了,蠱蟲就會逐漸長大,然後盤踞在人的大腦裏,然後控制人的行爲活動。所以村民開始的時候還能夠自由的活動,到了後來逐漸畏懼陽光,最後被蠱蟲控制着襲擊活人。

    而且因爲有蠱蟲在,所以那些村民還能夠維持着人類最基礎的生理活動,但是他們只剩下了簡單的本能。可以說那些村民已經成了一具具行屍走肉。蠱蟲吸食了人的精血之後會定時的反哺施術者,只要跟着它們就能夠找到那個施術者。

    儘管漢子沒有對我說實話,但是施這樣惡毒的蠱術畢竟是不對的,作爲判官,我要將這個人驅逐出人界,還溪尾一片祥和。

    想到這裏,我衝漢子說:“大概情況我已經瞭解了,現在只待晚上大批村民夜遊,我會跟蹤它們找到那個施術者。”漢子連忙道謝,他看我跟黑子一路風塵僕僕的遠道而來,也很是疲憊了,就從屋裏頭拿出了一些飯食給我們喫。

    我看那漢子家裏的家居都很是樸素,唯獨碗筷看起來就很是昂貴,不像是山裏人能夠用的起的。我覺得很是可疑,對那漢子說:“這碗筷很貴吧。是你買的”漢子一愣,含糊其辭的說:“啊,是我婆姨家裏的陪嫁。”

    我輕聲一笑,若是他的媳婦兒家裏那麼富裕。漢子也不會住在下雨天都會漏稅的草房裏了、而且看這碗筷雕着金邊兒,而且上面兒的花紋獨特,好像不像是中原能有的。“這好像是苗疆那邊兒特有的花紋啊,我之前乞討的時候見過商販買這種碗。”黑子在我的耳邊悄悄的說道。

    我看到那個漢子神色一變,但是轉眼之間就有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二位爺喫好之後就到隔間兒歇着吧。帶到晚上還有的忙吶。”漢子說。我衝他點了點頭,那漢子就徑直走到了裏屋去。喫飽喝足之後我沒有進屋,而是跟黑子一塊兒走到屋外巡視這個村落。

    這村子的佈局很是奇怪。東面是山,山腳下圍着一條河,那河水好像是被人爲加寬了,而且山上隱約還有一個山寨的樣子。我又回憶了一下那漢子家裏,好像在牆角擺着幾把已經生鏽了的屠刀。我突然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

    “咎由自取”我冷冷的說着。黑子被我的語氣嚇了一跳,慌忙問我是咋了。“到晚上見到那個施術者你就知道了。”我回答道。黑子點點頭,然後走到一顆樹底下乘涼。我走了那麼久也累了,便隨着黑子去休息。本想稍微眯一會兒的,誰知道樹底下小風一吹,舒服的很,我不知不覺的就死死的睡過去了。

    那一覺睡得很踏實。我夢到了老家裏,奶奶坐在家門口兒,招呼我回家喫飯。烈日當頭我實在是沒有啥胃口,奶奶一笑,說井裏還給我冰着西瓜吶。我急忙走到井邊兒,往下一看果然是一個綠油油的大西瓜。

    我一樂,急忙用水桶將西瓜樓了上來。隨着一聲響,水花四溢,我看到水桶裏一個圓圓的東西正隨着我不斷拉動井繩而上升。西瓜馬上就要出來了,我很是高興。但是當那個東西真的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卻驚訝的渾身一顫

    那哪裏是一個西瓜,分明是一個人頭

    那人是溺死的,頭部已經腫脹的變形腐爛了,依稀能夠看出那是一個女人的模樣。她的眼珠兒吸飽了水之後漲的碩大,幾乎從青紫色的眼眶裏面漏了出來皮膚表面就像是腫起了一個個晶瑩剔透的水泡,能夠看到裏面稀爛的組織像棉絮一樣飄飄蕩蕩。

    我呀的一聲將那個人頭推開,那人頭在地上滾了一下,表面的水泡都已經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了,皮膚中包裹着的屍水一下子涌出來,流了一地

    我嚇得想要尖叫,但是卻叫不出聲,我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很是難受突然,我的身後有一雙手順着腰部滑到了腳踝

    “來陪我啊”一個女聲在我的身後陰慘慘的響起。我下意識到這是鬼,想要從腰間抽出生死筆來了結了她,但是我怎麼找都找不到生死筆。那個女鬼已經將我拖進了井裏那井水冰涼透骨,那一瞬間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涼意,就好像我置身於一個永無天日的深淵裏一樣

    我不斷的下墜,周圍好像一切事物都消失了一樣,黑壓壓的井底裏只有我一人我試圖從這恐怖的地方逃脫,但是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移動分毫就當我以爲我要這樣一直墜落然後溺死在這個井裏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聲音像是炸雷一樣在我的耳邊響起來:“師傅醒醒啊你看前面兒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我倏然驚醒,原來剛剛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罷了。我和黑子還是在那個溪尾村裏,此時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夜空中隨意的散落着一顆星星,無風無月。我看這天象甚是不好,略略推算之後才恍然發現,今兒竟然是月破

    這月有七十二破,今日正值大破,諸事不宜,神靈退避,乃是大陰之夜。正是這種大陰夜裏,蠱蟲纔會脫離村民的肉身回到施術人身旁。但是這月破對我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兒。判官之所以有能夠驅逐神怪的力量,乃是借判官筆通陰陽。但是今夜神靈逼退,諸般法器皆會失效,我的判官筆恐怕也不例外。

    正想着呢,身旁的黑子拼命搖晃我的肩膀“師父,你看啊那是什麼玩意兒啊”我定睛一看,在黑子手指的方向,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在晃動。我估摸着那個大小可能是野狗吧,也就沒有在意。但是突然一陣風從那邊兒吹過來,風中明顯帶着一股血腥味兒

    那個黑影突然擡起了頭我看到那竟然是一個只有上半身的成年人,而且他的身體從腰部斷裂,已經腐敗化膿了。那個中年人口中不斷的在咀嚼着東西,他的牙齒嚼着口中的硬物,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來。我一驚,仔細一看才發現那男人咀嚼的竟然是自己的下肢

    該死,怎麼回事兒我罵道。那個人聽到我的聲音,嘴裏發出了咯咯的怪聲,向着我的方向緩慢的爬了過來我本能的想要抽出生死筆超度了他,但是手在接觸到生死筆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今兒晚上我恐怕用不了那法器了。

    那個人爬的很慢,他身子移動過的地方有一道明顯的屍水痕跡。我看到他已經將自己的下肢喫的差不多了,眼看就要喫到腰腹了。

    那些村民雖然被蟲子控制着意識,成爲了蠱人。但還是要喫東西維持最基本的生理的。他們起初以食人爲生,但是隨着村裏的人都被殺光,村民漸漸開始喫自己的血肉。

    現在,我跟黑子在這個飢腸轆轆的蠱人眼裏,應該是秀色可餐的美味吧。以往,像這樣的鬼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之力超度,但是這次卻不行。黑子看到我遲遲不動彈,以爲我害怕了,就對我說:“師傅,別擔心,不就是一個只剩下半截兒的人嘛,我還不怕他”黑子說着,從地上搬起了一塊兒碩大的石頭,就想衝着那個人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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