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氏老宅坐落在城內的東北方向,是一棟兩進的院落。雖是老宅,但席氏榮盛之後翻修過所以看得要比一般的兩進院子好些。漆的硃紅色的圍牆看上去還是顏色鮮明,牆上少有的幾塊剝落的也不影響整體。

    進了大門轉過影壁就是一排倒座房。直對着倒座房的二門進去就是正院了,正對着的北正房是落了鎖的。東邊的廂房也因爲席氏宗族的搬離少有人住,平時也就三不五時打掃下以備不時之用。而西廂房就是席凝羽現在用着的住處。

    房內一張有些古舊的簾垂四面的牀帳,和一張雕花的老舊黃梨木圓桌几張椅子整齊擺放着以外,就是一個看上去什麼金貴首飾都沒有的梳妝檯了。

    此時的席凝羽躺坐在牀上,經過梳洗後看上去精神了些。四面張望着打量了下身處的屋子心裏着實有些不踏實。再看看四周那稀稀落落的幾樣擺設實在顯得落魄了些。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古代女子閨房,還真是見面不如聞名了”席凝羽十分鄙夷的嘀咕着。

    “哎呦,小姐你可算醒過來了。真是急死人了”一進屋看見甦醒過來的席凝羽,老婦人即欣喜又安慰的說道。

    “”席凝羽有些忐忑的望着進來的老婦人,腦海裏急速的扒拉着尋找原主關於面前這個老婆婆的信息。

    “小姐,你聽見老奴說話了嗎”看着呆愣望着自己不說話的席凝羽,剛放下心來的老婦人又驚恐的將手中的碗放在桌上。快步走到牀邊伸手去摸席凝羽的額頭,又捏捏還有幾道劃痕的臉頰,滿目的擔憂神色讓席凝羽心裏略略有些觸動。

    “沒事沒事,薛媽媽。”在腦海裏找到這個老婦人的身份後,席凝羽弱弱的回了句。

    “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小姐快來先把藥喝了。哎呦我的小姐,你以後可別再這麼鬧騰了。瞧瞧你這一身的傷,怪嚇人的。”薛媽媽轉身端過藥碗,一隻手攬住席凝羽的小身子將碗湊到席凝羽嘴邊,邊喂藥邊說着。

    “嗯,謝謝薛媽媽了。我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心裏不痛快,想出去走走。沒想到迷了路又摔昏了過去才一晚上沒回來,您別擔心。養兩天就是了”席凝羽說完聞了聞藥味,就知道這是一副一般的療傷藥。她本也沒什麼大傷喝了好不到哪去不喝也死不了,加上看眼前的薛媽媽一臉關切的神色又不好拒絕,便一仰頭把藥喝了。

    見喝了藥後還是有些神情懨懨的席凝羽呆坐在牀上,薛媽媽以爲她家小姐心裏還是不爽快,便坐在牀邊看着席凝羽說道:“小姐呀,你也莫要太憂心。雖說這幾個月皇都那邊再沒寄來月例銀子,可這也不打緊吶。”

    薛媽媽伸手幫席凝羽掖了掖背角道:“說句不該說的,我們家得了大夫人多大的恩惠。現如今報答都沒機會了,便是主家真的不養小姐了,我們也還能給小姐一口飯喫,萬不會餓着小姐您的。”

    薛媽媽轉身去放下藥碗又說道:“雖說我是個做奴婢的,可也知道人倫道理。想當初席家不過是這小縣城的一戶薄有資財的商賈,不過是巧合下救助了大夫人孃家外祖老爺。所以最後纔將你娘嫁了過來。”

    席凝羽略有疑惑的擡頭看着眼前的薛媽媽,嘴角動了動,卻又不知道怎麼問,便看着這個有五十來歲的老婦人心裏想着“莫非這位知道些什麼關於原主不知道的爹孃之間的往事”

    看着動了動嘴角的席凝羽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表情,薛媽媽笑了笑說道:“其實小姐也不必疑惑,這事大夫人身邊的那位郭妹妹最知道。若是以後你還有機會見着她,我想她必是會告訴你的。我只是以前和郭妹妹走的近些,又得大夫人看重總是交代些事物去做,所以郭妹子告訴過我些罷了。”

    起身打算離開的薛媽媽又轉頭看了看席凝羽說:“你外祖家欠席家的早還清了,而席家這些個人萬不該如此對待大夫人唯一留下的嫡小姐。縱算以後

    那邊再不寄月例銀子小姐也用不着擔心什麼,斷不會餓着您就是了。所以也希望小姐想開些莫再傷着自己了”說完薛媽媽就掩了門出去了。

    看着出去的薛媽媽,席凝羽心裏獨自琢磨着:“看來席家與自己母親之間怕是還有些不好宣之於口的事兒,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外祖家怎麼在原主腦海裏絲毫找不到點點記憶。”想不明白的席寧羽甩甩頭不再去思索,從在林地裏甦醒到被人救回來席凝羽總是時不時出現頭昏的症狀。所以便也不強迫自己太過腦疲勞,反正已經穿越到這裏,再怎麼也回不去了吧。

    況且不管願不願意都要用原主這具身體生存下去,何必在乎那麼多,不論以後有什麼自己都接着吧。想到這裏席凝羽躺下身子打算再睡會。

    “小姐,小姐。起來吧,喫罷晚飯咱再睡好麼”

    濛濛矓聽到帶着濃重童音的一個女聲傳來,席凝羽睜開雙眼。迷迷糊糊的看着牀前盯着自己看的一個模樣乖巧的小女孩。

    “小姐起來洗把臉吧,飯都擺好了。”

    席凝羽眨了眨她那雙水靈靈的杏眼,看着眼前有些圓潤的乖巧女孩,總算反應過來這是隨自己被送回老宅的貼身使喚丫頭,名叫魚兒。

    “嗯好,幫我把外衣拿來好麼。”席凝羽柔聲對魚兒說道,畢竟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席凝羽還是有很多地方不能適應。面對着一個如此可愛的小丫頭,有着二十多歲心理年齡的席凝羽怎麼都沒法像使喚奴才一樣對待,況且她本身就沒使喚過好吧

    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魚兒將衣服取來,席凝羽便起牀穿好,簡單的讓魚兒幫自己梳了梳頭髮,就這麼披散着便跟着魚兒一起來到西廂的外間。說是外間,其實也就是隔了一道屏風的靠門的地方罷了。

    席凝羽看着桌上擺放着的兩個素菜外加一碗白米飯,就說:“魚兒,怎麼只有一副碗筷,你去再取一副來陪我一起喫。”

    “小姐,那可不好。我是奴婢,哪有跟主子一桌喫喝的道理。要是讓薛媽媽知道,怕是又要叨叨人了。”魚兒瞪大了雙眼睛盯着席凝羽說道。

    “好了好了,你去取來陪我喫就是,若是薛媽媽知道了你說是我叫你喫的。她若還是不依,你便叫她來尋我說話就是。”席凝羽見魚兒不動彈,站起身來推着她出門說道。

    見魚兒一步三回頭地往廚房走着,席凝羽轉身坐下拿起碗筷先吃了起來,她着實有些餓了。

    待魚兒回來兩人喫罷了飯,收拾利索了桌子。席凝羽看天色還亮,便起身往外走去。還沒走到二門,就聽見魚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姐小姐,你又要去哪兒呀。都這會了,快回屋歇着吧”

    “我喫完覺得有些脹,想活動下消消食。就在門外走走,不會走遠的。”席凝羽轉身看着走來的魚兒說道。

    魚兒急急得走來拉住席凝羽的衣袖道:“可別小姐,您前兒個出門就是說走走,結果走沒了一夜。今兒我死活不許你出門去了,要是再有個什麼。那奴婢可不就得去跳河了,您行行好,回屋歇着吧”

    看着魚兒一雙淚汪汪的眼睛和撅起小嘴悲哉哉的表情,席凝羽心裏頓時有點樂。於是反手拉住魚兒的手說道:“那這樣吧,你陪我出去一起走走。就不怕再出什麼事了不是,也省得這麼脹的躺下鬧得我不舒服,你看可好”

    魚兒伸出個指頭戳在自己臉上想了想。

    “好吧那小姐可得儘早回來,別去的遠了。”

    “好咱們就在門外溜溜,絕不走遠了。你個丫頭倒把我管住了”席凝羽心裏哭笑不得,原主這麼離家出走次弄得老宅這幾個下人跟受了驚的貓似的。時刻都緊繃着盯住自己跟看金子一樣。搖了搖頭便樂呵呵的拉着魚兒一起慢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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