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此打聽的都護府下人轉身一溜煙的趕回報信去了,留下一臉茫然的客棧掌櫃站在原地喫灰。
待吃了飯後,席凝羽和魚兒、溫大叔三人走出粹瀾居。
剛出的門來就見一道人影跪在席凝羽面前,嚇的席凝羽往後一縮。卻沒注意腳下,直接踩在緊跟着自己身後出門的魚兒的腳面上。就聽:“哎~~~~哎呦小姐,你這是要我命啊”
魚兒使勁的把被席凝羽踩到的腳收回來,蹲下身子連繡鞋都顧不得脫,就抱着揉。還一邊揉一邊衝着穿着鞋襪的小腳吹氣。臉上都因爲疼痛皺出褶子了。
溫大叔也被這突然的一下弄得一愣,然後才彎下身子問道:“疼得厲害嗎”
“你說吶要不我故意使勁踩你一腳你看疼不疼”魚兒聽到溫大叔的問話,頓時一腦袋黑線
“不疼,上次不是被你踩過。你能有多大勁”溫大叔道。
“”魚兒感覺心口好堵。
席凝羽這時顧不上面前跪着的人。也忙摻起魚兒關心的問了問嚴不嚴重,要不要上些藥。待魚兒緩了口勁,疼勁也過去才試了試讓腳活動幾下,在地上踩了踩後,說沒大事用不着上藥。
而跪在地上的人在這期間一動不動的,就是擡着頭看着疼的滿臉褶子的魚兒眼中露出幾分關切。
“小姐菩薩心腸。多謝小姐施捨飯菜,多謝小姐”跪着的人開口道。
席凝羽這才低頭看到,跪在地上的可不就是之前在粹瀾居乞食的那個乞兒嗎。
“你快起來,不過是幾個饅頭罷了。可用不着這樣,再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男子汗可別隨便跪人雖說你還只是個小男子漢罷了。”席凝羽輕輕一笑,伸手扶起乞兒。
站起身的乞兒臉上微微一紅心想“這小姐把我當男孩了。”。
由於天色轉暗,席凝羽沒注意到乞兒臉上浮現的那一抹紅暈。
站起身的小乞兒也顧不得拍拍身上的灰土,看了看席凝羽說:“不行的,爹爹教導過。滴水恩,涌泉報。我與爹爹現在雖然落魄沒有銀錢回報小姐,那就給小姐磕個頭。讓小姐明白,我與爹爹不忘今日之恩”
本沒有將給這乞兒些饅頭之事放在心上的席凝羽待聽了乞兒這話之後,倒是定定的好好的打量了起來。
雖然因爲沒有梳洗,可是還是能隱隱看得出乞兒面容精緻,眉眼精巧。身上穿的粗布衣衫除了有些老舊和一些殘缺外並沒有小二說的那般有異味,雙手分在身體兩側輕捏着衣角略顯得有些緊張。
上下打量了幾遍之後,面前的乞兒給席凝羽一種除了有些落魄外,竟然帶有絲絲溫文靜謐之感。讓人覺得如果不看衣衫的話,站在眼前的就是一個知書達理之人。這讓席凝羽心中有些好奇了
看了半響。席凝羽開口問道:“你讀過書”
“嗯,家父以前教過一些。自己也看過幾本啓蒙書籍,不過家父說過,女子無才便是德。認得幾個字就是,沒必要深學。”
“原來如此,聽你講話應是出於大家。何故落得如此”
“哦那以前你家乃是官宦”
“”乞兒搖了搖頭。
“家中經商”席凝羽又問道。
“”乞兒微微擡起頭看了眼席凝羽後,又搖了搖頭。
見乞兒只搖頭不言語,席凝羽猜想可能是對方不願深言。便也不再追問。逐讓溫大叔拿出五兩銀錢,遞給乞兒。
“不、不,小姐。今日已經受得恩惠,怎可再受銀錢。家父還有傷在身,需要人在旁照護。再次謝過小姐”乞兒言罷轉身欲走。
“等等”席凝羽聽聞乞兒父親有傷,便喚住欲轉身離去的乞兒。
“我略通醫術,既然你父親身患傷病,我可爲你父親治傷。”
“小姐,你當真懂得醫術”乞兒大喜言道。
“我家小姐來淮州郡城本就是給人看病的,自然懂得醫術咯,遇到我家小姐算是你們運氣好。”魚兒插言說道。
“如是方便,就帶我去你們落腳處。我爲你父親診治一下,縱是不能使之痊癒,也當能減輕些許痛楚。”席凝羽習慣性的總不會把話說滿,再加上雖然對乞兒有些好感。但誰能保證其父本性如何,所以席凝羽說話間留有餘地。
“方便倒是方便,只是所居之處略顯雜亂。還望小姐別嫌棄,若是小姐能救治家父,我願做牛做馬報答小姐大恩”乞兒欣喜至極,眼中含有淚光言道。
“到不用做牛做馬的,相遇便是有緣。況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是爲我自己積德。何樂不爲呢”
“那就前面帶路吧。”
“唉小姐請隨我來。”
“是呀是呀快走吧,正好吃了那麼多活動一番,
省的小姐立時回去又要鬧着說肚子漲了”魚兒逗趣席凝羽道,引得席凝羽追着魚兒要擰她的嘴。
從安福客棧打聽到席凝羽一行人消息的都護府家丁一路急奔回到都護府。
“夫人,打聽到了。那位席姑娘下榻在安福客棧之中,店掌櫃的說現在還未退房。今日午時過後出去還未見迴轉,小的猜測應是席姑娘在城中游玩,只是不知到底在哪一處。”府中家丁回稟道。
“還沒回小鎮就好,如此只要再去依禮延請便是。快,着人備下厚禮在客棧等候。一旦席姑娘一行迴轉客棧立時延請回府。”都護將軍夫人孫氏言道。
“是”家丁應道。
此時坐在一旁的穆暉心中思忖“但願嫂子你家下人能把人請回來,不過依着早上那般情況。難吶”
席凝羽在乞兒的帶領下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到了一處破舊房子前,屋前的院牆大半倒塌。破舊的院門也是半敞着一扇歪斜着,一扇就剩下半人高,推門時感覺隨時都會倒下的感覺。
進到院子後四處可見雜亂的物件隨地扔着,屋門前不遠處用茅草搭了個一人高的小草棚,草棚裏放置着一些破舊的瓢盆。
將席凝羽三人請進屋子裏後。席凝羽才發現,用來照亮的不過是一盞破損的牛油燈,絲絲的冒着些許黑煙。屋子裏一股的燈油味,嗆人得很。屋子裏沒有牀,緊鄰着窗戶下就地鋪墊着一些茅草,茅草上又覆蓋着一些碎布和殘缺的破舊衣衫,所幸的是還有一條看上去比較完整的被子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