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府大堂裏,不管席灌夫妻也好,還是在上首坐着的長寧候萬懋父子也罷。一個個臉色黑青爛紫的,端木天佑也是端着哭笑不得的臉,看着席凝羽還在那裏言辭鑿鑿的污衊自己。
“端木公子,雖說你我早前便見過幾次,可這當事不過是因事偶遇。
你我之間沒有父母之命,更無媒妁之言,因此還請端木公子多爲小女子名聲着想,切不要如此胡鬧了”
看着席凝羽把白的說成黑的,端木天佑也是醉了。
尤其是席凝羽說到最後,長寧候父子看自己的眼神都已經帶着鋒利的刀子了,只怕要不是顧忌着端木這個姓氏,父子兩早都撲上來與自己廝打了。
之前見過席凝羽氣急後將自己罵的狗血淋頭過,也見過因爲實在厭惡而將自己當成無物一般對待過,可今日才第一次見到一個能這般無恥和不知羞的席凝羽。
竟然敢當着如此多人面前,甚至毫不顧惜她自己名聲,將兩人之間說的這樣糾纏不清
端木天佑也是一時心中摸不準,不知道席凝羽究竟想要幹嘛。
“哼席老爺,本候看咱們倆府的這門親事,還是在等等看吧。犬子不才,怕是比不得端木公子,更不如端木公子更早與令嬡相識。
告辭”
雖然長寧候想要攀端木家,可好歹自己是一個侯爺,就算要攀,也要看什麼方式,要是用讓自己兒子娶一個和端木天佑關係如此不清不楚的女子。
以此來攀上與端木家的關係,那長寧候還真做不出來,畢竟在長寧候心裏,這臉面上還是要過得去纔是。
而且今天看這端木家的公子,和席家的這二小姐,所言所語。似乎還不只是簡單認識,內中似乎還有別的什麼在內。
長寧候此刻已經有些難以接受這樣一個女子,嫁入他長寧侯府。
席灌見長寧候攜子憤然離去,急忙起身要送,可仍舊被長寧候拒絕,可見此刻長寧候心內是如何惱怒
還是厚着臉將長寧候送出大門,席灌黑着一張臉急匆匆回到大廳。
“你二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今日最好說個明白”
一進門,席灌就摔了一個杯子,指着席凝羽和端木天佑憤怒喝問。
席灌的憤怒,並沒有影響到席凝羽分毫。仍舊淡然的坐在大廳裏,慢慢喝着手裏的茶水,悠然自得的看着門外。
端木天佑經過這一小段時間的空閒,以他的聰明,自然很快就明白了,這是被席凝羽利用來擋劍了。
席灌看着兩人這般悠閒,心內更加的氣惱。
“說,你二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要說相比長寧候,席灌應該更加願意讓席家和端木家攀上關係纔對。
可奈何今日席凝羽說的話,卻讓他不由得大爲光火。
若是席凝羽能被端木天佑明媒正娶的攀上端木家是一回事,可這沒有媒妁之言,更無父母之命的兩人,弄得這樣親密,還當着長寧候說出來。
這萬一傳了出去,席府豈不是顏面掃地。就算憑着這攀附上端木家,也只會被人更加的瞧不起,別說還想得利。
端木天佑在明白了自己被席凝羽利用來擋箭後,立刻又想出一計。
“這個,席伯父大可不必惱怒,既然今日席小姐已經將我們二人的事情說了說出來,那小侄以爲
不如便順此而行,就讓端木家和席家結了親吧”
端木天佑這話一說,對面坐着的席凝羽毫不意外。她方纔用端木天佑來擋長寧候時,就想過事情過後,端木天佑可能會打蛇順杆上。
因此此刻端木天佑說出這番話,她一點都不喫驚。
唯有坐在上方的席灌和黃氏,對望了一眼。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端木天佑,兩人在心裏默默考慮端木天佑的提議。
席灌雖然氣惱,可見端木天佑這麼說,也不得不好生考慮一下,畢竟今日看樣子是已經惹起長寧候的反感,這兩家的婚事還能不能成,已經不保險了。
此刻端木天佑主動提出結親,席灌豈能輕易錯過。
席凝羽放下喝得差不多的茶水杯,然後慢慢起身。
“你去哪”
席灌見席凝羽起身往外走,仍舊氣哼哼的問道。
“自然是回院子,難不成都這會子了,還出府玩麼”
席凝羽說完,停了下,然後轉過身對着端木天佑微微一笑。
“別人不知道,端木公子應該心裏明白。
我席凝羽敢在席府這麼折騰,到底憑的是什麼,端木公子想要與我成親,不知公子是否真以爲
,沒人會反對麼”
因爲他清楚,席凝羽話中所指的反對者會是誰。
穆家和姜家的底蘊,可不是一個過氣了的長寧侯府能比的,雖說此刻穆家和姜家都不在皇都,可萬一席凝羽在皇都過得不好的消息傳回去,只怕用不了一月,那兩府就能舉家遷回皇都給席凝羽撐腰。
尤其穆家此刻在皇都也不是沒人,不是還有一位穆家長子,順安候穆俊麼
聽了席凝羽這話的端木天佑收起了笑臉,而席灌和黃氏則是一腦袋漿糊。弄不明白席凝羽這番話,其中有什麼隱意。
不過雖然想不明白,不過方纔席凝羽的那番話,讓席灌心裏生出些不好的預感,覺得他自己可能從開始就沒能掌控住席凝羽。
而且自己這二女兒的背後,弄不好有自己想不到的依靠,在爲她撐腰。
今日這一場,鬧得不歡而散。席灌更是沒達成心中所願,黃氏同樣無趣至極。
端木天佑更是反被席凝羽利用了一把,悶悶而去。
只不過幾日後,皇都內的一個個小圈子裏,逐漸流傳出席府的嫡小姐和端木家的公子關係不清不楚,還拉扯着長寧侯府的二公子之類的閒言碎語。
席凝羽對此一無所知,此刻正帶着幾個丫頭,和得知消息一起來棄兒小院幫忙的邵琦兒與尚傾顏商議以後如何照管這羣孩子的事兒。
韻香閣
皇都內名門世家小姐和富貴公子們時常聚集之地,是皇都內數得上號的名樓之一。
此刻在韻香閣內的一間廂房內,陳潤和藍怡還有幾位小姐坐在一起說話。
“藍姐姐,這次看那個席凝羽怎麼辦。前日我在車中見長寧候怒衝衝從席府離開,後來讓人一打聽才知道。
竟然是席家要讓那個席凝羽嫁給長寧候的二公子,也不看看她們席家是個什麼身份,一夥子剛來皇都沒幾日的鄉下財主,也想着攀附權貴。”
陳潤興致勃勃的在諸位小姐前,講說着如何發現席府要和長寧候結親的經過。
還有她隨後讓人買通席府的家奴,探聽到事情的大概後,又讓人在皇都四處散播留言,惡意潑髒水的事。
故意的想要弄臭席凝羽的名聲,然後再加上之後的秋宴,再讓席凝羽當衆出醜,這樣一來,席凝羽就別還想再皇都上流貴女圈子裏混。
而藍怡在聽說這一切都是陳潤搞鬼時,也沒有勸阻,只是眉頭輕微皺了皺,心內有些輕視陳潤弄得這一手下三濫的手段。
藍怡生性高傲,皆因從小生在權貴之家,學的又是一些古籍禮典,習慣性的不太看得起那些商賈之家的小姐。
所以纔在上次邵府的宴會上,故意給席凝羽一個難看。可除此之外,其實藍怡本性並不壞,所以此刻見陳潤這樣惡意陷害席凝羽。
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裏確是不喜的,何況自己與席凝羽已經約好,在秋宴上一分高下,哪用得着此刻出此下作手段。
陳潤還在興致勃勃的說着閒話,忽然間藍怡在一旁半天沒在出聲。
等她轉過頭一看身旁坐着的藍怡,只見臉色不娛,輕皺眉頭。陳潤眼珠一轉,很快就明白藍怡心中爲何不快了。
“藍姐姐,我知道你才學甚好,不懼那席凝羽和你比較。可我也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噁心噁心那人。所以姐姐你別多想,好不好”
陳潤知道藍怡生性驕傲,定是因爲自己的行爲惹其不快。雖然自己的父親和藍怡的父親同是伯爺,可奈何人家藍家有位姑姑身在宮內爲妃,還甚得寵愛。
因此貴胄圈裏,藍家比陳家強了太多。一直以來,都是陳潤緊緊扒着藍怡,此刻見藍怡面色不好,陳潤急忙解釋。
藍怡見陳潤這麼說,才面色稍微轉好。
“對了,我還聽說。這位席家的姑娘,好像不怎麼被人待見,好像是近期才從鄉下接回來的。
聽說席家現在的夫人,可不是她親孃,當初好像就是因爲不被這新夫人喜歡,才被送走的”
陳潤方纔正在和藍怡說話,這邊也有別的女子說起今日得知的事情。
看藍怡面色稍好,陳潤才又轉過來加入這羣閨門小姐的閒話裏。
巴州郡城,知州吳大人帶着十餘名官員,圍坐在城內最好的酒樓廂房裏。
看這在座的一個個,都是面色隱含擔憂,有的還面露焦急。
“知州大人,你說今日這位昭郡王世子,會來赴宴嗎”
見有人問話,知州吳巨也心裏惴惴。
雖然專門讓人打聽過這位世子的喜好,可惜傳回來的信息卻是等於一片空白。
除了知道這位世子軍功卓著,善於帶兵外,其它旁的消息一丁點都沒探聽着。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