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提議讓鄭慈敬西秦皇和三皇子凌渂各一杯酒,這兩杯酒要是喝下去,席凝羽心裏明白,鄭慈非要立時躺在這中秋宮宴上不可。
可西秦皇已經開口招鄭慈上前,無奈下,只能看着鄭慈從她們幾個人中走出來,對着上首的凌騫和凌渂施禮。
“臣女見過陛下,陛下萬歲
見過三皇子,皇子萬安”
雖然心中慌張,可鄭慈仍舊強壓着心內的感受,穩穩的對着上首之人施禮。
此時已經沒閒情憎惡申茹了,一會要是真的躲不開這敬酒,鄭慈心裏也明白,那必然會導致自己久疾立刻復發。
西秦皇和三皇子凌渂一見下首靜立的人兒,可不就是年小時見過的挽霞郡主麼。雖說經過這麼些年,人長大了,模樣也變的俊俏了。
可仍舊看得出小時候的影子,西秦皇見今日竟然能看到久病纏身的挽霞郡主,心內更加高興。
“哈哈哈好,看樣子挽霞郡主的身子果然好些了,來人吶
將前年羌奴族來朝時,進貢的漠河白玉雕成的那對玉蟾,賜給挽霞郡主添喜,希望她日後身子康健”
西秦皇凌騫大喜之下,將兩年前羌奴族來朝賀時敬獻的一對漠河白玉雕成的擺件賞賜給了鄭慈。
這一來可是出乎申茹的意料,於是當時就胯下臉,不過礙於乃是西秦皇的旨意,申茹只能忍下。
倒是喜壞了一旁的定王夫婦,還有席凝羽等人也微微鬆了口氣。
“嗯既然來了,那便好生在殿內玩耍,朕看你還帶有不少夥伴,一會都去領賞。
對了,方纔申茹這丫頭說你這孩子也來了,要讓你敬朕一杯,我說丫頭,你得了真的賞賜,也該敬朕一杯酒纔是。”
西秦皇說着,便吩咐侍者端來了兩杯水酒,一杯西秦皇自己端起,另一杯由侍者送到鄭慈面前。
原本剛因爲得了賞賜,還沒高興過勁的定王一家和席凝羽等人,就被凌騫接下來的話弄得皺眉。
鄭慈更是難受,剛覺得趟過一條河,這忽然就有面對一片海,忽起忽落的節奏弄得她心裏壓力太大了,額頭上都能看到一層薄薄的香汗了。
看着眼前的酒杯,鄭慈伸出手接下,不行。不接,更不行
此刻大殿內的一衆官員和各府內眷也都把注意力集中了過來,看着鄭慈久久不接下那杯水酒,漸漸的發出了議論聲。
“這是怎麼了,陛下賜酒,這挽霞郡主竟是不想接下嗎”
“是呀,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呀”
“嘖嘖這是恃寵而驕呀”
原本靜寂下來的大殿內,被這一聲聲低微的悄聲議論打破了。同樣的,這也更突顯出站在那裏的鄭慈。
西秦皇凌騫也看出了,於是面上帶有幾分不解,好在西秦皇一向心胸豁達,雖然內心疑惑,但也沒有發作。
只是轉頭看向定王,目中帶有探問的神色。
定王此時也是不知怎麼解說,才能不觸怒龍顏,又能幫着自己女兒解脫出來。
正愁着呢,見一道人影走到鄭慈身旁。緩緩跪在地上,對着舉着杯子坐在龍椅上的西秦皇凌騫稟奏。
“陛下,恕民女擾駕之罪。
挽霞郡主不可飲下杯中水酒,雖然郡主表面看上去無礙,可實則仍舊體質虛弱,最忌飲酒。
還請陛下天恩浩蕩,免了這杯酒爲是”
西秦皇聞言,想了一下。確實發覺雖然站在那裏的鄭慈沒
什麼異常,可若是自信瞧看,仍舊可以從面色中看出帶着蒼白,而且此時額上遍佈香汗,確實帶着仍舊帶着病態。
西秦皇凌騫正想免了這杯酒,卻聽到申茹的一聲暴喝
“大膽
你是什麼身份,也敢當着一衆朝臣僭越而出,這大殿內幾時輪到你一個商賈家的卑賤女子說話了
你把這大殿內的各官眷小姐和貴女們都無視了麼”
這一聲怒喝,連西秦皇都小小的被驚了一下,極爲不喜的橫了一眼申茹。
可惜正對着席凝羽怒斥的她,沒發覺凌騫那帶着不滿的眼神看向自己。
“西秦皇帝面前,也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退下”
申茹又大聲的斥責了席凝羽一句,心中暗自得意,原本直想坑害一下鄭慈,沒想到反而連這個自己最想收拾的人也扯了進來。
申茹此時覺得自己真是聰明極了,這一石二鳥的計策可完全是自己想到的,虧得母親還時常說自己太過沖動,看來自己也不是母親說的那
般。
“陛下,臣女絕不是不敬陛下,而是確如這位席姑娘所言,病體仍舊未愈,不宜飲酒”
“罷了罷了,是朕一時高興,倒忘了挽霞身體剛剛好轉,不宜飲酒。朕不怪她,無事無事,衆卿只管盡興”
西秦皇趕忙寬慰定王夫妻,又溫和的對着挽霞說了幾句關懷的話語,以示他這帝王的恩德。
定王夫妻帶着鄭慈和席凝羽謝過後,轉身就想回到坐席內。
可誰知申茹仍舊抓着不放,知道自己還不成挽霞郡主鄭慈,於是將目光對準了席凝羽,加上她本身就是跟席凝羽不對付,所以更加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趁着殿內的人們注意力還沒轉移,申茹又對着西秦皇言道:“陛下,就算挽霞郡主因病不宜飲酒,陛下不怪罪乃是聖恩浩蕩。
可這無品無敕的一介民女,也敢僭越驚擾聖駕,論罪不可輕饒纔是”
今日這宮宴,本是喜事。可申茹一而再的糾纏,連自己這當朝皇帝都不願再抓着不放的事兒,她還在這揪着不放,實在讓人生厭。
只不過礙於是自己妹妹的女兒,又是敕封的郡主,所以不好當着衆臣面前呵責。
凌騫只能耐着性子,對申茹哄小孩一樣哄勸。
一旁的三皇子凌渂,面色從開始帶現在都沒有一分一毫的轉變,只是看着轉身而去的席凝羽,有些在心裏尋味。
自己這是第一次見這女子,可從剛纔的言談,到此刻的舉止,都讓自己覺得有趣兒。所以反倒沒注意申茹的無理糾纏攪鬧,而是一直看着席凝羽的背影琢磨心事。
“不成今日不嚴懲這無理民女,茹兒可是不依的”
申茹攪鬧不休,纏着凌騫非要辦了席凝羽。
下面的大臣們也都一臉莫可奈何的看着,誰都不好在此時站出來說話,再說這什麼席府,他們也都沒什麼交往,犯不着得罪豐安郡主。
不過這可不代表真的沒人能在此刻幫席凝羽脫困,就在申茹一個勁的撒嬌非要凌騫拿人問罪時,列在左側的官員席位裏,有一聲音傳出。
“怎麼,豐安郡主是當真要在這辦了我妹妹不成”
大殿內忽然靜了,原本以爲這席姓女子是個沒有勢力袒護的,可沒想還真有人站出來了。
所有人都好奇,這是誰在此時站出來護着這民女的,便紛紛想聲音來源處看去。
就連正和凌騫纏鬧的申茹,也轉頭看向羣臣的席位。
席凝羽也同樣的,聽到聲音後,心中升起了一股子暖意。
別人不知道,她怎能聽不出來姜煥的聲音。
“不錯,豐安郡主這是真的要辦了我妹子麼。你怎麼不問問我這做嫂子的答應不答應”
西秦皇更是不解,不是說是一個無品無職的商賈人家麼,怎麼有朝中官員稱其爲妹了
於是凌騫也看向下面,只見竟是纔回皇都不久的姜煥,還有他的妻室站了出來。
看到姜煥出頭爲席凝羽擋災,站在凌騫身旁的凌渂更加對席凝羽有興趣了。尤其是自己大小與姜煥等人也都熟識,雖說這麼些年未曾見,可姜家絕對沒有一個女兒,他還是知道的。
因此,這突然冒出來的席姓妹子,就耐人尋味了
看來自己離開皇都這麼些年,這裏發生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兒呢
銀瓊公主此刻也瞧出了不對味,於是趕緊站出來道:“原來竟是姜將軍之妹,這卻是誤會了,豐安也不過是與令妹有些小摩擦,化解了就好,今日宮宴別壞了興致。”
“哼
可是本將軍剛纔可是聽見有人一句句的辱罵我家小妹,什麼叫低賤之人什麼叫無品無敕的刁民”
突然的變故,讓申茹反應不及。一時杵在那愣愣的看着,銀瓊公主心裏此時也覺得不解,一個姓席,一個姓姜,怎麼論起兄妹了
不過看這姜將軍此刻的樣子,是不好相與了。
銀瓊公主見姜煥說話沒有絲毫退讓,也有些被落了面子,於是微微沉下臉道:“怎麼,姜將軍這是非要在今日當着聖上面前,鬧得不能下場麼
豐安卻是有些任性,但她貴爲郡主,便是責難兩句令妹,也不犯不上將軍如此,況且令妹也的確沒有受過敕封,說她無品無敕也不爲過吧”
凌騫見是姜家,心裏幾位惱恨的瞪了眼自己的妹妹銀瓊公主,正要開口勸解,卻被另一聲話語打斷。
“哦依着公主所言,就因爲我家小妹無品無敕,便能任人欺負了麼
那我這個長兄,倒是要站出來問問,誰吃了虎膽,敢欺負我家小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