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沒過一分鐘，心突然咯噔一下，我趕緊擡頭，之前已經穩住的鬼畫，又開始龜裂。
這次比之前還要快，還要兇猛，我一點不懷疑，要是沒有外力阻止，最多五分鐘，它就會徹底崩塌。
“不好。”我拼命祭出符咒，城牆還是不斷消失，甚至我扔石頭過去，都直接穿過去。
他們居然真敢，那可是數不清的吸血鬼血脈，是幫着他們的，就這麼說殺，就都殺了
“鎮巫石，不要讓我失望。”我直接祭出石塊，怎麼開啓我是不懂，但之前老安叔給了我一小瓶，他的血。
他們家世代鎮守河溪，早就跟鎮巫石有共鳴，城牆嗡的一聲轟鳴，鬼畫也瞬間壓低了一寸。
朱顏突然撲過來，搶走石頭，我急了，“你幹什麼”鬼兵在手，只要我願意，只要一個念頭，就能讓她灰飛煙滅。
可我還是遲疑呢，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你看鬼畫，你想害死女靈嗎”
我開始還沒懂，經她提醒才發現，在我掏出鎮巫石之後，鬼畫最前端，也就是城牆裏面的位置，全都被奇怪的青黑氣環繞。
一旦破開，整個城牆都會毀滅，女靈也逃不出來。
我嚇出一身冷汗，朱顏也把鎮巫石還給了我，沒有它的剋制，鬼畫又開始劇烈震動。
“我去帶她出來。”我把鎮巫石封好，轉身就往裏跑。
朱顏想拉我回去，可還是慢了一步，“你不能進去，城門一關，沒人能再出來。”
她說的我都明白，正是因爲知道，纔不能不去。
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女靈有事，我就用鎮巫石，跟他們同歸於盡。
也算爲這個世界做點好事，衝進去也就一瞬間，可卻好像過了很久。
身體撕裂一樣的疼，還有什麼被剝離了，“噗通。”
我整個人趴在地上，啃了一嘴沙子。
“喂，你沒事吧”
“他好像是從外面進來的”
“別扯了，怎麼可能，你還真以爲有什麼外面，都是扯淡。”
“那剛纔那道白光，你怎麼解釋”
“你們都別說了，趕緊把人扶起來。”
周圍七嘴八舌的圍了一羣人，都穿着先秦時期的衣服，男人還梳着奇怪的髮髻。
雖然暫時看不出什麼，但我可不敢掉以輕心，“你們看到白光是什麼”
我迫切想知道，是不是女靈已經飛進去了。
他們卻沒人能說明白，有說是神仙的，還有說是大巫的。
說着就想來扶我，我渾身疼的厲害，自己想滾一下都難，連說了幾次不用，他們就是不聽，熱情的過分。
我趕緊去掏符咒，法訣連掐，“怎麼會這樣”
竟然連一點感應都沒有，我又試了下外婆祕笈上的呼吸法門，腹內空空的，根本不行。
就連鬼兵都被鏽跡佈滿，別說殺鬼誅邪，恐怕連手指頭都割不破。
這回我真傻了，也更擔心女靈了。
“你們放開，我自己走，我還有事。”我拼命擺手，不過力氣小的厲害。
噗，我真要被氣內傷了，不過這裏真的很奇怪，比外面還要寧靜的多。
但是地上全都是黃沙，連片綠色的葉子都沒有，這些人普遍看起來都很蒼老。
格局隱隱有點我幻覺中曾經出現的影子，但哪怕當時正在打仗，也比現在好一萬倍，現在就像是座死城，天上連太陽都見不到。
唯一讓我放鬆下來的原因是，兔子回來了。
就在我身邊跳來跳去，唧唧怪叫。
看我說不明白來歷，他們自發認爲我燒糊塗了，直接把我帶到一個叫賀大叔的家裏。
“這是哪啊”我總不能問兔子，只能跟賀大叔的小孫女打聽，就是那個扎羊角辮的。
“都桑啊。”小丫頭正在換牙，一說話一吹風，聽起來很有意思。
不過我可顧不上覺得萌了，整個人都傻掉了，“你再說一遍”
“你怎麼了”小姑娘被嚇了一跳，氣鼓鼓的抱起兔子，“我們走，不理他。”
到門口，還衝我不滿的哼了一聲。
在賀大叔家待了三天，喫的不是草根，就是軟石頭，就這，還是定量的，我勉強能下地，靠着棍子，走了百十步的。
這裏有什麼在制約我，就連一般人的體魄都沒有，我去應該是城門的地方看了幾次，什麼都沒有。
城牆上繪滿了奇怪的符咒，別提過去了，就連石頭碰到，就立刻化成灰燼。
跟他們打聽，也是一頭霧水，甚至年輕一代，還嘻嘻笑着說我想太多了。
“這就是都桑的盡頭了，怎麼還能出去沒有外面了。”
只有賀大叔，多看了我幾眼，“你真是從外面來的”
我趕緊點頭，我現在已經相信，他們都是真的淳樸，而且別說巫術了，連點高超的能力都沒有。
而且這裏一個個的，都說是都桑。
賀大叔磕了磕鞋底，把羊角辮小丫頭支，才說：“祖輩有個傳說，這個世界是有通道的，外面還有更廣闊的地方，比這裏好一千倍。”
“他們都說都桑是被神遺棄的地方，你也看到了，現在都過不去了，最多再過一百年，就會毀滅。”
“要是能離開就好了，可惜”
“大叔。”我一陣心虛，眼前總是劃過那些戰爭，大火的場面，甚至有種錯覺，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賀大叔擺了擺手，“祖祖輩輩都是這樣，我老了，沒什麼念想了，但我想求你，要是你能出去，把丫丫也帶出去，行嗎”
丫丫就是那個梳羊角辮兒的小丫頭，這兩天跟我混熟了，天天纏着我講故事。
如果可以，“我答應你。”
賀大叔這才咧嘴笑了，“想離開都桑，唯一的可能就是封禁之山，據說那是神明所化，也有說是神明的劍。
這片死地，就是被封禁之山撕裂出來的，只有那兒，有一線機會。”
我趕緊撐着站起來，“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