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見我興致盎然,臉上浮起一絲愉悅:“蜃樓上還有許多稀有的花木值得一看。”
“的確讓人大開眼界。”我應和了句,心想這個雲中君真是搜刮了不少好東西啊,連花花草草都不放過,都要搬到日本去打造自己的世外桃源嗎真是懂得享受懂得風雅。
我們穿過安置扶桑的中庭,是一道長廊通向甲板。正走了一半,聽見另一拐角一片木門移動碰撞的聲響,這有節奏的聲音像是廊上的門都在瞬間被依次衝開。正不明發生了什麼,彷彿煙花盛開,一股噴涌的焰流像一條巨龍蜿蜒蛇行撲面而來,周遭氣流倏爾一片混亂。
扶蘇擡手一把攬過我緊緊護在他的懷裏。
如今我的靈覺已經基本能清楚感覺周圍無形之氣的質,這股焰浪發動者並沒有帶一絲殺氣,那氣息是很純粹的很澄澈的意念,不會對我們有太多傷害性。和這股金色之浪交纏在一起對峙的似乎還有另外一股更加穩定而隱蔽的力量。
我喫力地掙開一點距離擡起頭,果然金色焰浪纏繞着一股暗色之力,那暗色如萬千晶絲交織的天羅地網,輻射激散攀伸蔓延了滿廊,而這兩股力量對抗的中心就在扶蘇身後的這摺扇門上,暗色之力拉扯着要打開這道門,而焰色氣浪在不斷反向用力閉合門。
天明,少羽,石蘭
天明眼睛瞪地老大,手擡着,指指我又指指扶蘇,張大了嘴巴不知在驚歎什麼。少羽眼疾手快一掌堵住他的嘴巴,迅速把他拉到了暗處。
根本沒料到自己剛到蜃樓就能那麼快找到他們,有太多意外和驚喜,但眼下一片混亂無章也讓我又很是無措。最爲緊迫的是,扶蘇就在我們之間,只要他一回頭就會發現他們。
扶蘇也似乎察覺了什麼,下意識地正要側頭一瞥。
心一急,也顧不上什麼,伸手就環住他,頭埋在他肩上擋住了他已經側了一半的臉,佯裝受驚嚇。
他整個身子倏爾一僵,似有驚詫不解,但下一秒箍在我後背的胳膊便收得更緊。
我緊貼着他能夠清晰的觸到他胸膛裏的震顫,某種微妙情緒在猛地發酵。
兩股力量在對抗中,撕裂掀翻了什麼,碎屑橫空亂飛。
他手掌按住我的後腦勺,往他脖頸裏埋了埋,像護着一直以來求之不得的至寶,抓住了就不願放手,如磐石般堅定,沒有一絲猶疑。他深深的呼吸就在我耳邊,如他的關心一般厚重,在亂流裏激盪。
一直以來只要他靠近,我總是會油生對他身份權利的恐慌,迴避他推開他,他寂寥失落卻仍然用最包容溫柔的一面待我。而當下這樣的相擁太過曖昧,太過有力度,掀翻了往日彼此間所有相觸便凍結的冷漠,而我做這些只是爲了混淆他的視線。
這一瞬,心中塞地悶悶的滿是對他的歉意,他越是透出情緒裏隱隱的欣喜,就越讓我不堪面對他的情義。自己又在利用他的關心,而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我,真摯地讓人無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