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郡主嫁到 >第63章 心跡
    第63章 心跡

    “好吧,不管怎麼說,明家也是不好求這門親了。我回頭就對明續說。自然,會換個說法,不叫旁人知道你那個姐姐的心思。”顧筠十分乾脆地說。

    徐蔚的印象裏,顧十七是個言出必踐之人,他既然這麼說,必定不會將今晚的話傳半分出去。

    只是說完這話之後,顧十七就拿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頭略有些發慌,臉上也有點燒。

    “正事說完了,你怎麼還不走”徐蔚拿茶杯遮臉。

    “那是順帶嘴兒說的事。”顧筠兩手託着腮,桃花眼微微彎着,目光哪有半點錦衣衛同知應有的犀利冷酷柔成了一汪春水了都。

    “我下面要說的纔是今兒要問你的正事。”

    徐蔚幾乎能聽到胸腔殼子裏那“怦怦”一下下撞擊的聲音,又漲又疼,就算不摸臉,也知道臉上這時候能煎熟了雞子。不知爲什麼,她心慌得想逃,下意識便要下炕去叫人,快點把這個讓她渾身不自在的東西送出去。

    “阿蔚”好像是在撒嬌一樣,帶着點鼻音,眼尾似那日是徐蕎給自己點的桃花妝,帶着瑩瑩的紅暈,那個俊美的少年郎輕聲問她,“阿蔚,你可以選我做你的郡馬嗎”

    徐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只是當她冷靜下來,終於收回自己的意識時,桌上的茶早就涼透了。對面坐着的那個俊朗少年如朝露曝於日光,沒留下一絲痕跡。

    “歐碧,歐碧”徐蔚突然站起來,跳下炕往外跑。

    “郡主,郡主,我在呢,奴婢就在這兒,您怎麼了”

    徐蔚一把抓住聞聲進來的少女,聲兒略略有些發顫:“顧筠人呢”

    “您說顧大人他早走了啊。還是您讓我把他送出去的。浣紫盯着他翻牆過去的,沒人瞧見,您放心。”

    “我我什麼時候叫你送他走的”徐蔚怔怔地說,“我怎麼一點也記不得了”

    歐碧抽了口涼氣,拿手背在她額上試了試:“郡主,您沒事吧。”

    “我跟他說了什麼我怎麼應答他的”

    歐碧一臉爲難:“您剛剛叫奴婢在外頭候着的,哪裏能聽到您說了什麼。不過奴婢瞧着顧大人出來時一臉喜氣,您就低着頭盯着茶盞看來着”

    徐蔚哀嘆一聲,擡手捂住了額頭。

    顧筠覺得自己走路像飄,也不知道是怎麼到的家。到家了這一晚上翻來覆去也基本上沒睡,天一亮,就換了衣服往關雎宮裏跑。

    壽王府已經建的差不多,裏頭東西也都配置齊了。再過兩天便是上元節,壽王容昀想着,就算貴妃再捨不得,等過了正月,他也就該搬出宮,去自己的王府住着了。

    過了年便長一歲,虛算算,他可以說十五歲了。要是在民間,這樣的年紀已經可以成親生子。再住在父親的後宮裏,平白要給父母惹閒話。而且他也覺得住在宮裏不自在,這麼個大金絲籠子,拘得人透不過氣來。

    關雎宮裏四處都掛了彩燈。上元節有皇帝攜宮中妃嬪和子女上朱雀門觀燈與民同樂的傳統。貴妃從來不參加。用她的話說,去那裏能看什麼燈無非是遠遠看一個亮,再讓那些百姓們遠遠觀觀龍子鳳孫的影兒,互相逗個樂罷了。與其穿着厚重的全套儀服去寒風底下給人當景看,還不如在她自己的宮室園子裏,自己掛燈自己賞燈玩兒。

    顧筠去了關雎宮也不去給貴妃見禮,而是縮頭縮腦跑到偏殿那裏,抓了個小公公讓他去幫自己給壽王帶話。

    過不多時,容昀罩了件雪披風出現在殿門外。

    “什麼事,這麼一大清早的。”壽王脫了外衣,搓了搓手,爬上暖榻,把手腳都塞到熱乎乎的暖套裏。他自小身子骨弱,雖然近年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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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較常人還是有些畏寒。往常這時候,他還窩在炕上沒起身呢。也幸虧這兩年跟着顧筠養成了早起打拳練體的習慣。不然顧筠現在過來,哪能逮得到人。

    “我跟你說,昨兒我去找了阿蔚。”顧筠看看左右無人,湊近了壽王的耳朵,“她答應等我向她爹求親了。阿昀,你可也要加把勁兒啊。”

    壽王看着表兄兼好友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差點一個拳頭揍過去。

    “你巴巴兒這麼早跑過來,就爲了告訴我這件事”

    “這可是大事兒”顧筠喜滋滋地說,“我原也沒想過能這麼順利。本來我還沒打算問她,結果昨兒跟她說話說着說着,就這麼自然而然問出來了。你不知道,當時阿蔚那張臉紅得跟什麼似的”

    壽王一把捂住耳朵:“停停,我不想聽這些。”

    顧筠去拉他的手:“我都憋一晚上了,我也就只能跟你說說心裏話了,你還是我兄弟不是兄弟你不爲我高興嗎”

    壽王一甩手:“高興什麼你的親事你自己能做了主嗎就算阿蔚應了你,你就一定能說動母妃答應這門親嗎如果母妃不肯出力,長寧顧家那邊能同意你自己挑媳婦嗎”

    顧筠怔了怔,心頭那股子熱火被當頭澆了一瓢涼水。

    “我去求皇上。”

    “你身上未立寸功,在父皇心裏,你只是他的子侄。”壽王毫不留情,“你的親事上,他只會聽母妃的。如果母妃不開口,他就會順着長寧顧家那邊的意思來。”

    壽王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阿筠,你是顧家長房長孫,就算你再怎麼逃避,你的身份放在這兒,沒辦法改變。如果不是顧忌着我母妃在宮中的影響和地位,以你的年紀,那邊說不定早就爲你定下了親事。”

    他冷笑了一聲:“他們不敢找個寒門低戶,只會找個外表煊赫,空有個清貴門架子的世家女。讓你不落面子,卻得不到任何助力和實惠,還讓父皇母妃挑不出什麼差錯來。”

    顧筠臉色發青,握緊了拳頭。

    “阿蔚是定國公世子嫡長女,將來父親是一品國公爵,現在又是母后的義女,還封了郡主的封號。祖父掌兵,父親清貴,義母更是皇上的髮妻,你覺得像阿蔚這樣的身份,長寧那邊會樂意你娶回家嗎”

    貴妃是嫌棄徐蔚出身定國公府,覺得配不上顧筠。

    長寧顧家卻會覺得定國公府出身的昭德郡主,門第太高,顧筠不可以配。

    一高一低,出發點雖然不同,結果卻都是反對。

    壽王看着摯友的表情,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雖然面臨的問題都很難,但顧筠最起碼還得到了徐蔚明確的答覆,我心照明月,明月也願映我心。

    而他呢卻連直接當面的透露自己的心意也做不到。

    冷靜理智地爲顧筠條分縷析將要面對的困難,心裏卻是羨慕之極。

    兄弟倆沉默相對,各想各的心思。過了不知多久,顧筠說:“我只要阿蔚。若她願意等,便請她等我三年。三年內,我必要做出一番功業來,爲自己爭一爭。人生在世,若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顧三念四地娶不得,那這日子還有什麼意思便是公侯萬世,也不得快活。”

    壽王心有慼慼:“阿筠說的是,若連婚事都不得遂心,便是富有天下,沒有人可以一起同喜同悲之人,那花力氣去爭去搶又有什麼意趣”

    顧筠笑了起來,斜着眼睛看壽王:“所以啊,我說小昀,你也快些加緊了,再這麼踟躕不前,小心那同喜同悲之人被人家搶先得了去,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壽王面上一紅:“我們還小,倒也等得。”

    “你是等得,可是皎皎不知道你在等她,她若不等你呢”

    壽王渾身都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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