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一天一夜狂風洗禮的龍源裏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
見“騰龍”不再發作,北都軍上下膽戰心驚的心絃也隨之安定。
歐陽浩掀開軍帳帳簾,看着春和日麗的南方美景,不禁感嘆:“果然是美如畫。”
只是一瞬間,歐陽浩露出的微笑便消失了,眼神中漸漸透出一絲黯淡,沉沉想着。
“報歐陽統帥”
歐陽浩被林安雁驚醒,便向林安雁看去。
“史鎮,何事”
“末將已將昨日傷亡情況統計完畢。”
“說。”歐陽浩心頭驟然一緊。
“白袍軍陣亡九千三百餘騎,傷兩千五百餘騎。虎賁軍陣亡四千一百騎,傷三千三百騎。合計陣亡一萬三千四百騎,傷六千八百騎。”
“嚯”歐陽浩聽罷,久久感嘆。
“我對不起王將軍兩百軍棍抵不了我的過錯我當自刎以謝罪於白袍、虎賁亡魂”歐陽浩說罷,抽出隨身所帶的寶劍,欲自刎。
“將軍不可將軍不可”林安雁見狀連忙阻攔,左右也制住歐陽浩。
前來議事的北都將領見到這一幕也急忙來勸。王懷軒上前勸道:“我白袍軍身爲帝國軍隊,理當爲國效忠,雖死猶榮,歐陽統帥不必自責。”
旁邊的蔣從珂見王懷軒已表態,自然不甘人下,亦忙隨聲附和。
在衆將領連聲勸說下,許久,歐陽浩才緩緩收回佩劍。
衆人方將緊繃的神經松下。
“罷罷罷玄清是死不成了,玄清不能負聖上北征之意,更不能負了諸位的情誼,但死罪可脫,活罪難逃,玄清當自罰一百五十軍棍。”
“不可,統帥乃三軍之統領,身關重大。豈能受此嚴罰末將深以爲不妥,若統帥受難,史鎮又怎能心安”林安雁苦勸,拱手跪下。
“吾意已決,諸位不必再勸”歐陽浩語氣兀然強硬。
只見在場將領皆跪地,齊聲說道:“統帥不可請解吾等苦情之意請統帥三思”
歐陽浩見狀愣了愣,嘴角稍稍上揚,回道:“唉諸位如此堅定,玄清惶恐,只一百軍棍罷,可你們若再勸,就休怪本帥不客氣了”
衆人聽聞,方停止勸告。
歐陽浩說罷,棄去跪在地上的北都諸將,獨自走着,前往刑罰營受罰。
正午,衆目睽睽之下,歐陽浩慢慢踱着步子,從刑法營走向議事營,只見歐陽浩背上和兩股都滲着血色,不時有血滴流下,活脫脫一個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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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浩的喘息聲孱弱,如同臨危的病人,神色卻堅定毅然,緩緩進了議事軍帳,左右見之,皆呈敬然之態。
北都諸將見狀忙起身回了禮,歐陽浩揮手示意諸將坐下,便開始了對戰勢的分析。
“我軍雖在龍源裏受阻,但已大挫鐵玄南蠻,諒其也成不了什麼氣候。既然鎮守襄徐城的精銳已經被我消滅殆盡,現應將進攻重點放在攻下襄徐城上,攻下襄徐城,再扼住襄徐東面的揚州,南周的半壁江山便是我北都國的囊中之物了。”
“襄徐城是南周重鎮,一旦被攻破,南周國都也是危在旦夕,必派重兵前來增援,我軍圍困襄徐城,若被前後夾擊,怎麼辦”王懷軒提出了自己的擔憂,問道。
“王將軍不必擔心,騎兵來報,唐將軍已攻下襄徐南面的淮陽城和月城,兩城互成犄角之勢,加上唐將軍的三萬虎賁鐵甲軍,短時間內南周軍是過不來的。”歐陽浩笑道。
“什麼他竟把周都屏障給攻下了”王懷軒大驚,其他將領聽後亦震驚不已。
“哈哈哈兵貴神速,不然怎麼能與王將軍並稱爲北都雙璧呢”歐陽浩大笑。
“攻下淮陽、月城後,唐將軍又先我們一步,率五萬虎賁布甲兵圍住襄徐城,昨夜他派輕騎彙報,欲等待我等合軍一處,共破襄徐。”歐陽浩頓了頓,又接着說道。
衆將聽後,更是驚愕,讚歎不止。
聽得一聲大喝,“何止是襄徐現在的形勢,我能連周都也一起拔了”王懷軒豪情壯言道。
驀地,北都將領附和聲陣陣,皆呈樂觀之態,邊笑邊誇着“王將軍所言極是。”,歐陽浩聽了,亦微笑不止。
“合我關中、白袍、虎賁三十萬大軍,破襄徐又是何難事攻下襄徐,讓我們屠戮周都”歐陽浩“哐”的一拳砸在議事桌上,砸得鏗鏘有力,更砸到了北都將領的心裏,北都將領皆振奮不已,激動難忍。
歐陽浩遂下命,令王懷軒先行率六萬白袍軍前去增援唐誠,自己率十三萬關中軍和兩萬虎賁重騎整頓三日後再前往襄徐。
王懷軒接到命令後,便令羅神通通知白袍騎兵準備行軍,自己踏上白雪蛟龍馬,飛馳到龍源崗高處,橘黃色的陽光將王懷軒俊朗的臉龐照得輪廓分明,王懷軒淡淡地眺望着龍源曠野上無邊無際的春景,眼神驀地深邃,輕輕說着:“玥,你一直想看的南國風景
王懷軒獨自在龍源崗上呆了一個時辰後,才緩緩勒起馬繮,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龍源裏,便策馬向龍源崗下馳去,剛到平地,就遇到前來候命的羅神通。
王懷軒又恢復了往日冰冷的神情,對羅神通淡淡地說道:“步乘,命全軍開拔。”
“是。”
一時間,無數白袍騎兵揮起馬鞭,策馬奔騰,馬蹄聲陣陣,離開了龍源崗,在龍源曠野上揚起陣陣泥塵,雪色魚鱗甲在昏黃餘暉下泛出柔和的麥色,鳥瞰而去,如同移動的大片圓形稻田,不急不緩,向龍源裏曠野的南方前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