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僖魂書 >第41章:嫌隙
    “原來他心裏曾經有過那麼重要的一個人。”莫菡醒來後,聽白僖講了流戈和暮夕曾經的故事,握着茶杯久久纔開口。

    之前唐久綏在她身上施了法術,封了她的五識通感,製造了她已死的假象,成功把嚴訣從縉塔中騙了出來。

    讓白僖和唐久綏都沒想到的是,並沒有第二個法力高強的別人。從始至終,白僖要找的隼鶻、下凡成人的嚴訣、唐久綏追捕的犯人流戈,這三個人都是同一個人。

    隼鶻身負仙力、嚴訣帝王無情、流戈佛法萬年,三生記憶於一身,便是現在縉塔中的流戈。

    他說他之所以會害人,不過全是爲了給林暮夕續命。他相信她便是那個在四魂界荒地陪伴他的妻子的轉世,他再也不會與她分開。

    “她此生只是個凡人。所以就算我要枉殺天下人,我也要找到能讓她生生世世待在我身邊的辦法。如果一直找不到,我便一直找。”流戈那時說。

    林暮夕出現後,嚴訣一開始其實也並未有其他想法。只是某日他去她宮苑中找她,聽婢女說她正在小廚房自己做些小菜等他來。他未讓人通報走去了小廚房,就看見她忙碌的身影。

    嬌小的背影,白如凝脂的細細的手腕拿着一柄銀勺不知在鍋中緩緩煮着什麼。

    他是君王,從未走進過充滿煙火氣的廚房,可那時看着那個背影,竟只覺得無比熟悉。

    恍惚間,林暮夕的背影和夢中的女子似乎漸漸重疊在了一起,他竟開始有些緊張,彷彿下一刻她轉身時,便是夢中女子轉身的時刻。

    “做什麼”他問她。

    察覺到身後有人注視,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林暮夕緩緩轉過了身,嘴角帶着溫柔笑意。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二人間的對話,她那刻的神態,尤其是那個回眸,都讓嚴訣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激動感。

    就是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纔是真正的找到了夢中的女子。

    白僖那時看着在滿地落葉之上安靜躺着的莫菡,皺眉問了流戈一個問題。

    “所以,那個自小伴着嚴訣的夢,不過是屬於流戈的記憶流失後,殘留的一絲對暮夕的執念。你經歷那麼多之後重回六界,卻留不住你和暮夕之間的回憶,你甚至記不住她的容貌,但你記住了她的名字”她說到這裏頓了頓,“可我還是想問你,你自十一歲起認定了莫菡,將她綁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真的從未愛過她嗎還是說你那些年爲她做的一切,不過就因爲那一個名字”

    白僖想,其實也不盡然是因爲那個名字的罷,如果只是因爲那個名字,嚴訣得到林暮夕後,莫菡的生死,他便不會再看在眼裏。

    至於拿掉莫菡的孩子那件事,想想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如果嚴訣真的那麼狠心,都可以默認林暮夕拿掉自己的親骨肉,那莫菡之後險些將林暮夕刺死,他怎麼會只是禁了她的足。

    矛盾。嚴訣面對林暮夕和莫菡這兩個女人的態度,似乎處處皆是矛盾。

    他究竟愛的是人,還是名字

    就像如今那座縉塔中的氛圍,佛魔混雜,讓人從心底生出一種疑惑和無力。

    白僖的問題,流戈沒有回答。

    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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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蹲下來,近距離地端詳了一陣莫菡的臉,不知他在想些什麼。良久之後,才聽他像是自言自語:“她老了。什麼時候,竟有了這許多白髮”

    他此時的眼神彷彿從霧中而來,深情,也無情,愧疚,也決絕。此前白僖已經見過。

    然後流戈就走了。

    他飛身離開,白僖沒有追,倒是唐久綏追了上去,邱彧緊緊跟着自家公子。

    她不追,是因爲她如今沒有理由了。若說之前還當他是她要幫仙界尋找的仙界太子隼鶻,或是同情莫菡的遭遇都可以追上去,可是如今既已知道世上其實已經沒有隼鶻這個人,而且嚴訣似乎也是個並不能搞清楚自己的感情的可憐人的時候,白僖突然沒了理由。

    流戈三生皆苦,當真是個可憐人。

    就讓唐久綏去吧,起碼流戈還是四魂界牢獄逃出來的犯人。

    莫菡沒有留白僖在屋裏坐很久,她一個凡人女子,既沒對嚴訣原本竟是幾萬歲的半佛的身份表示難以接受,也沒對流戈對“暮夕”這個名字執着的原因表示難過。

    她始終面上淡淡的,聽着流戈和暮夕的故事。

    只有講到流戈最後找到的只是暮夕的屍體的時候,莫菡有些動容。

    “白姑娘,其實我,在知道了這些事情之後,有一些釋懷,”她說到這裏似乎想給白僖一個微笑,可是嘗試彎了彎脣後看上去有些勉強,“他曾經失去過自己心愛的女子,也一同失去了自己還未面世的孩子,嘗過那種痛苦的人,總不會再親手拿掉我們的孩子。”

    莫菡說,其實她多年難以釋懷的,不是嚴訣愛不愛她,而是她腹中枉死的孩子。

    並不是沒想過嚴訣其實並不知道林暮夕那時對她做的一切,只是心裏太痛了,失去孩子讓她這個母親心裏太痛了,她必須要咬牙切齒地恨一個人恨下去,似乎才能勉強活着。

    白僖從莫菡住處回客棧時,沒想到會在客棧走廊裏看到血。

    血跡直到唐久綏房間門口才消失。

    難道唐久綏在追流戈的時候受了傷還是之前的舊傷又復發了帶着有些焦急的疑問,白僖闖進了屋內。

    唐久綏好整以暇的坐在牀邊,見她進來,也沒有擡頭。

    白僖剛鬆了一口氣,卻發現牀上不是沒有人,牀上躺着邱彧,他眼睛緊閉,呼吸徐徐綿綿,臉色蒼白的嚇人。

    她大步走近,就看見邱彧左胸之上,赫然一個血淋淋的血窟窿。

    “怎麼會這樣你們不是去追流戈了嗎,流戈出手傷的嗎”她問道。

    唐久綏還是不看她。

    白僖終於意識氣氛從剛纔她進屋時便不一樣,唐久綏似乎在故意忽視她的存在。

    他在怨恨她。他怨恨她爲什麼沒跟他們一起去追流戈,他怨恨因爲她一時的掉鏈子讓邱彧受了這麼重的傷。

    “你在怪我”白僖站在那裏,看着他俊美的側臉,他的鬢角的發有些亂,不似平時瀟灑。

    “我如何敢怪你,”他終於開口,垂眸苦笑,“白先生向來只會顧及自己關心的人和事,隼鶻既已不在,流戈又關你何事”

    白僖抿住了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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