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僖魂書 >第50章:兩個男子的碰撞(下)
    步履突然也回到天之邊,倒在白僖意料之外。她並不知道步履是因爲見過了流戈之後猜到了她會帶唐久綏他們藏到這裏來。

    “怎麼,我回來了,你不歡迎我”他向着白僖走過來,彷彿眼裏只有她一個人,旁邊的唐久綏被直接忽略。

    白僖看着這個從頭到腳她都熟悉,卻最近發現其實從沒看透過他的內心的這麼一個人,抿着脣沒開口,望着他。

    然後她轉而走向屋子,給唐久綏留了一句話:“我去看看邱彧。”

    見她一語不發甚至連個招呼都不跟他打,步履跟在她後面想跟着她也進屋去,結果被一旁一直看着二人眼神間暗流涌動的唐久綏伸手攔住。

    “你這是做什麼”步履看着身前唐久綏的手,嘴角微牽,眼神閃了寒光。

    “她不願理你,”唐久綏一臉善意的提醒,眼神也有些玩味,“我久聞步履公子的大名,不如我們敘一敘”

    “可我並沒有那個想法。”步履按下他的手臂,可是剛邁前一步,就見唐久綏舉了摺扇又要攔他,於是他微惱皺眉,用了些力道拍向他的肩膀,被唐久綏輕輕一閃躲了過去。

    他這一閃側了兩步,步履見他不再礙事又往前走,不想這次唐久綏直接站在了他的前面,與他面對着面,用摺扇的一端堪堪抵住他的胸膛。

    “你不如讓她靜一靜。”

    這幾乎象徵着宣戰的一個動作,直接使本就不很愉快的步履臉色冷峻下來,輕哼一聲接近着兩臂快速出手,看不清的雙掌帶着呼呼的掌風。

    他不悅唐久綏這麼自然的竟代替了她,他憑什麼能代替她說話。

    唐久綏一手背後,一手執扇快速抵擋,二人幾個回合下來,誰也沒有找到誰的破綻。

    反觀屋內,白僖淡定的坐在桌前,倒是邱彧趴在窗戶邊,一臉興奮的看着初見面便交手的二人。他興奮的舔了舔嘴脣,彷彿也很想加入進去的模樣,嘖嘖幾聲。

    “白姑娘,你說這兩個人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是有修爲的人竟然上來就是拳腳”

    白僖看都不看外面,卻什麼都清楚:“還不是因爲你家公子心眼太多。”

    “怎麼講”邱彧疑惑。

    “唐久綏五千多年的修行,怎麼比得過步履幾萬年若兩人真的鬥法,唐久綏比誰都清楚他會輸。所以他上來就動手動腳彷彿先挑釁步履,其實是暗中先把比普通拳腳這一條規矩定下了。不說他心眼多說誰心眼多”她慢條斯理。

    而且步履也是驕傲的人,若上來就鬥法,他沒準還不肯,會覺得二人修爲差異之大即使贏了也不光彩。

    所以唐久綏根本就是把步履摸了個清楚。

    就在白僖和邱彧聊這幾句的時候,窗外的二人打着打着就沒了蹤影,不知打去了哪裏。

    其實二人不分勝負,而且打着打着,待步履反應過來的時候,二人已經來到了天之邊無涯山的山頂。

    唐久綏突然收了扇子站的遠遠的:“不打了,我打不贏你。”

    他此番舉動一出,眼見腳下已經是環山霧靄的步履,明白了什麼似的彎了彎脣:“唐公子心思玲瓏,看來今日是非跟我敘一敘不可。”

    “你知道我是誰白僖告訴你的嗎”

    步履搖頭:“我想知道一個人什麼來歷,可以不問她。更何況四魂界一界之主來了六界,我也該認識一下。雖然四魂界不被六界廣知、也沒必要被六界廣知。”

    “沒必要”唐久綏聞言垂眸,眼神暗了暗,“在你心裏,四魂界就是不必要的存在嗎我卻一直覺得,是我們不屑與六界往來”

    見他語氣已經不善,步履卻仿若絲毫無感,反而像聽到了什麼玩笑:“要不然你以爲,當初始祖爲什麼拋棄你們傳聞:始天地不分,無際混沌,後來始祖將之分了六界,卻因爲即將落塵消失,使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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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天地的第七塊混沌成爲了他的遺憾。而且就算你們以這樣的傳聞知道了始祖拋棄你們是無奈之舉,你們依舊世世代代不屑和六界往來。可是唐久綏,你們爲什麼從來沒有一個人設想過,當初始祖或許不是沒有時間,而是故意將你們遺棄的呢”

    唐久綏聞言瞪向他,眼底沉沉,已經有暗影浮動。

    “覺得我說的太過分了嗎還是震驚自己竟真的從未敢這樣想過你們自然不敢,被拋棄已是含恨,若還是被刻意拋棄的”

    “你住口。”唐久綏原本遠遠站着,說這句話時人瞬間立在了步履近在咫尺的地方。

    “你還要動手”步履兀自看着他笑,笑完一臉認真,眼神清明,“那我這回就不會只用拳腳了。”

    二人再次離的很近,劍拔弩張,似乎一觸即發。

    誰料唐久綏瞪着瞪着突然斂了一身戾氣,搖了搖頭:“你幾萬年修爲,我怎能給你機會欺負我。”

    他語氣恢復輕鬆,拉遠了和步履的距離,彷彿剛纔那一身戾氣的他只是假象。

    “爲什麼跟我講這些”他低頭撿了幾粒石子,朝着遠處大片霧靄中扔過去。

    步履一直在打量他的神色變化,他未回答他,反而拋回去一個問題:“你可知道我和白僖是怎麼存在這六界的或許你,大概知道。”

    “嗯,我知道和四魂人有關。”唐久綏如實回答。

    “始祖落塵消失,心中卻存着第七界的事,便用世之初第一條龍身上得來的東西煉了兩件神器。一支筆和一本空白書。可惜書就只題了個名字。所以理所應當的,那支筆和那本書後來在天之邊的血河水中化成人後,都覺得自己身上揹負着某種不尋常的使命。”步履緩緩道來。

    “天之邊、血河水”唐久綏若有所思,“就是你和白僖吧。所以你是那支筆,她是那本書怪不得,怪不得她會尋找四魂人的故事。可爲何她最初並不知道四魂界的存在”

    步履看他,回答道:“因爲她後我一步被煉成,所以錯過了很多事情。”

    比如在那本書未煉成之前,始祖跟那支筆都說了哪些話。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唐久綏不解。

    “她從發現自己對四魂人有感應,到後來因爲你們知曉四魂界,從始至終抱的不過是一個信念:她認爲自己的使命和四魂界有關。不管是幫你們做什麼,總之必定有關。可她不知道的是,從開始她就認爲錯了,”步履頓了頓,聲音沉下去,“先祖不是不分第七界,也不是不寫僖魂書,是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留下第七界。他不是沒時間將第七塊天地分開,而是沒時間將第七塊天地泯滅白僖後我一步被創造出來,她並不知道先祖跟我說了什麼。先祖那時說,始龍來自的那塊混沌,充滿了幾乎始天地所有的罪惡之氣,所以那條龍才暴戾非常。他大戰一千回合才收服那條龍,這讓他意識到那塊不尋常的混沌不可以留下,也就是第七界不可以留下”

    他不是沒時間將第七塊天地分開,而是沒時間將第七塊天地泯滅

    唐久綏愣在原地。

    原來連白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尋找的是什麼樣的使命,竟是這樣。

    原來他一直以來不知有多驕傲的守護着的四魂界,是這樣的。

    “我們被始祖留下,不是要幫四魂界做什麼。而是毀了它”步履看向唐久綏,眼裏有寒光,“她或許現在不知道,可是總有一天她會明白這就是她的意義。”

    就算她一直以來不肯放棄尋找她存在的意義,就算她不知道她此前的一切都是徒勞,就算她知道了之後也可能會花很長一段時間掙扎

    可遲早有一天,她會和他一樣意識到四魂界就像這天地之外多餘的一塊腐肉,唯有剔除纔是正確的選擇。而她可能掙扎是因爲她還未親眼得見那樣一片絕望的世界,一片甚至連統治者都靠絕望這樣東西來統治臣民的世界

    總會有那麼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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