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醒轉來,已經是下午時分。

    他被鉗制着,掛在牆壁之上,鐵索繞過了他的手臂,將他半提着掛在那裏。

    他正對面的是那個曾經呼救的少女。

    此刻一臉蒼白的躺在手術檯上。纖細的手腕無力的垂落在手術檯邊,頭此刻歪向他這裏,大眼睜着,無力的看着她。

    “姑姑,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暴躁無比,掙着鐵鏈。

    黑衣的女子從旁邊的桌上慢慢捏出個手術刀,慢條斯理的用酒精一遍遍的消毒,爾後微笑着擡臉看他:“暮秋,你是自己動手還是慢慢欣賞”

    他突然就停止了掙扎,一臉的不可置信。

    是了,他今年22歲,長到如今,除了身負血海深仇之外,還有不停的練習,練習什麼練習解剖,從六歲開始,他不停的練習着解剖死屍,解剖得完美無缺,剝下來的皮可以攤平一面桌子。

    他還學會怎麼樣去讓一個女孩子心動。

    那些如春風般的辭藻,詩詞般的語句,都是熟爛於心的。

    都是套路,他曾經在第一次戀愛終結時,笑着對自己說,那是個貪慕虛榮的美女,爲了所有的東西可以將他如同廢棄的狗一般踢落下樓,估計是那刻開始,他的心便冷硬如同石頭一般了。

    可是再冷硬再無情,再是解剖過死屍,他也未曾手上真正沾染這樣一個對自己懷着情愫少女的鮮血。。

    不錯,他也曾經將當初涉及父母被害事件的中間人一刀刀的解剖致死,也曾經爲了剷除最大的對手,帶人去襲擊對方的家眷,從老至小,無一例外,全部炸死在家中。

    然而此刻,他卻不願意去在這麼一個姑娘身上落下刀子。

    “我拒絕。”他咬牙。

    黑衣女子聞言只是挑了挑眉頭,並不強迫他,轉而手術檯邊,伸手揭開覆蓋在少女身上的白布。

    少女的身體是裸露着的,因爲關了一段時間,皮膚有種虛弱的白。

    黑衣女子用手術刀在她身上輕輕地劃過,少女的皮膚很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望向暮秋的大眼,淚水驟落。

    她雖然被麻醉了身體,可是意識卻是異常清醒,也正因如此,恐懼卻更加放大。

    黑衣女子擡頭對着暮秋笑。

    她說:“暮秋,你知不知道,原本我只是想着,如果是由你來,一刀來得痛快,她也不會這麼辛苦,現在你拒絕啦,我便要讓你看看,這一刀一刀,解剖在這麼青春的身體上,會是什麼感覺”

    葉暮秋沒有哪刻如同現在這般無力,他掙扎着,紅了眼:“姑姑,你不用這樣,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把老東西們一併端了,讓他們的後代

    也喫喫我們顛沛流離在國外的苦。”

    黑衣女子聞言一挑眉,驚奇的問他:“暮秋,斬草不除根,難道就要像你我一樣殘留着,以後報復麼,當然是要又快又狠的從根剷除起啦”

    說話間,她的手術刀已經移至少女的眼球之處,少女只剩下眼珠能動,一雙眼珠骨碌碌不安的動着,淚水都忘記流出來。

    “你知道麼,你如果嘗試着動手一次,那麼以後便無所畏懼啦,你看看她這雙眼,直勾勾的想勾搭你幫她呢”她嘻嘻哈哈的說着,突然手上用力,一刀便將少女的右眼給戳了出來。

    血水淋漓而下,少女疼得整個身軀都在哆嗦,張大了嘴卻是發不出一聲。

    “我最怕人尖叫,手術前已經割斷了她的聲帶,她是叫不出的。”她慢條斯理的解釋。

    “你看,要是你動手,她頂多一瞬間疼痛,一了百了,哪像這樣一刀一刀,意識清醒的知道自己要經歷什麼真是個小可憐”黑衣女子一邊說,一邊嘆息,說話間,刀又移轉到她另外一隻眼睛。

    “我其實挺討厭她的一雙眼的,看人梨花帶雨,讓人心存憐惜,你說說暮秋,你這麼多年了,姑媽讓你做事,你都從來沒有過異議,這次被她的小眼神一溝,你連你爹媽是誰都不知道了吧”她說着話,手上動作卻沒有停。

    手術刀輕輕戳進另外一隻完好的眼球,旋了旋,卻不挖出,那鮮血已經流滿少女整個臉。

    暮秋再也受不了,他偏轉過頭去,手握成拳,好一會兒,悶聲說:“姑媽,讓我來吧,以後我再也不會心存憐憫了,這次是我的錯。”最大的憐憫,應該是快刀斬亂麻,一刀斃命吧

    果然黑衣女子開心起來,她眉開眼笑的丟掉手術刀,伸手摁動了那牆上的機關,鐵索咯噠咯噠的響,將束縛住暮秋的鐵鏈盡數被鬆開,重新蜷縮回牆壁。

    “你來,來幫她解脫一切”黑衣女子開心地交出手術刀,眼神殷切。

    葉暮秋從她手中接過手術刀,看向那手術檯上滿臉鮮血的少女,少女渾身瑟瑟,似乎已經放棄了所有一般。

    他走過去,伸手將她的頭髮好好的別在了耳後,動作輕柔無比,少女似乎有所感應,嘴角細微的哆嗦了一下,似乎想要揚起卻又無能爲力。

    他彎下腰,對着少女的耳邊說:“是我,別怕,乖乖的,你先去吧,我會記住你的。”手中的手術刀亮光微微一閃,那少女的脖頸間已經多了一絲紅線,血液緩緩滲出,臨死前,那少女終於彎了脣角。

    “可惜需要的東西不在她的身上”黑衣女子嘆息着,有些遺憾白白抓了這個少女,浪費了自己的精力。

    “暮秋,記住你的身份,記住你身後的家族也記住你父親的冤屈和仇恨”黑衣的女子對他的仁慈很不以爲然,冷冷哼了一聲,推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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