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以來,距離馬場關門的一週,葉暮秋也的確沒有想法去私下聯繫沈琉,比起當初信誓旦旦一週拿下宏玫瑰的不屑口頭承諾,他更加顧及的是自己莫名受傷的自尊心。

    一來約莫是當時情景回想起來會羞憤難當,讓他實在沒有好心情來套路沈琉,二來葉暮秋趁着這周,回到g市,幹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遵從姑姑的命令,將g市年近古稀的老卓給親手處理了。

    說起來,他到現在也不明白,姑姑爲什麼要這麼鄭重的讓他跑這麼遠殺這麼一個什麼都不是的老人。

    g市住着老卓家,老卓一家是做快遞起步的,很久以前在這個平行世界裏面,他們家便是做的郵差的活兒。古代的時候做着海客,顧名思義,也就是將內陸和海外的信件和貨運託運到對方手上。

    現代的時候做了快遞。快遞的範圍涵蓋所能運輸的任何地方,接的貨單也是千奇百怪。

    然而最奇怪的,當屬幾十年前,老卓家接過一樁很神奇的貨運單子。

    對方的要求是,全程將包裹裏的東西用冰塊鎮住,必須在3天之內航運出海,送到目的地,拖延半天便只有半日回報,拖延一天,等於做白工。

    最重要的是,不管包裹中的東西有任何動靜,都不能拆開看是什麼。

    並且不能通過海關運出,要走私船運出。

    卓家老大記得很清楚,當時傍晚下了好大的霧,他們幾個搬着兩人大的包裹,那包裹裏面不知道捆了什麼,或者說卓老大壓根不想揣測裏面有什麼。

    送運的人穿着黑色風衣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腳蹬着一雙軍用靴,臉上還戴着個大大的口罩配上大大的墨鏡,整個人都被遮擋得撲朔迷離,儘管對方如此裝扮,對方靠近過來的時候,卓老大還是第一時間直覺斷定對方是個女人。

    他向來自負自己的嗅覺。

    那女人一靠近,他便聞到了淡淡的香水味道。那香水在他發跡後許多見過那麼多女人,買過那麼多香水,都不曾聞到過同樣的,香水的味道像是淡淡的梅花香,雖然淡卻極爲觸動人的嗅覺。

    “老大,這個東西在動”雖然包裹被捆紮得嚴嚴實實,看不出內裏的東西,然而在工人搬運上船的時候,包裹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像是有什麼掙扎着出來。

    “都這樣了,還是不乖真是的,還要我來處理麼。”

    黑衣的僱主似乎十分不耐煩,慢慢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包裹的頂頭,而後在路邊尋覓了片刻,就近尋了一塊籃球大小的石頭,朝着包裹的頂頭狠狠砸了下去。

    那包裹似乎包裹了許多層,裏面必定用了防水布之內,儘管如此,仍然有溼意透過包裹像是滲了出來一般。

    卓老大看她可怖兇殘的動作,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

    心裏也不禁寒了一寒。

    那包裹最終還是卓老大親自搬運上去的,觸及包裹的時候,他手臂發麻,那種僵麻感順着身體悄悄直上,連帶着臉都僵麻了。

    他隔着那防水布的第一層都覺得手下的陰森粘稠。

    卓老大不敢過問這是什麼。

    搬運的工人更不敢過問。

    因爲來人給的僱傭金真的是前所未有的高,甚至做完這一單,卓老大可以把自己家的這個快要衰敗的家族企業給發揚光大,振作起來。

    “這下便安分了。你們記得按時運過去。不要看裏面是什麼,也不要透露給任何人曾經接過這一單。”黑衣人這麼吩咐。

    卓老大應承下來,唯唯諾諾,生怕得罪了僱主,失去了這昂貴的一單。

    然而他還是沒有忍住,在船運的第二天,偷偷拍了照,然而也僅僅是黑色包裹的照片,他總是覺得這事透着古怪,不留存一點什麼,日後會覺得不妥。

    說起來也怪,那幾天預報都是晴空萬里,本應該是毫無波瀾的,結果啓程以後,這一路居然十分險阻,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不該出現漩渦的地方又遇到了漩渦,在船上的人,頭一次覺得或許自己這次運送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然而他們還是在時間內到了指定的地點,或者說,比指定的時間更早一點。

    包裹整個被浸在冰塊中,沿途他們換了好幾次,最後一次落冰塊的時候,他忍不住,喝了點酒,偷偷趁着夜深人靜,解開了包裹,包裹果然包了幾十層,他解到最後是不耐煩的,因爲極度恐懼和不耐,他居然忘記了要謹慎的解開,直接用裁紙刀偷偷在包裹頂端劃了一個巴掌大的小小的口。

    爾後他看見有一隻小巧的腳冰涼涼的從小口中要撐出來了。

    他現在知道這裏面躺着的,跟他猜想的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了。

    那隻小腳白皙涼膩,跟一般人不同的是,她的腳趾甲的大拇指是雙重指蓋,看起來怪異又令人不舒服。

    卓老大愣了一會兒,海風一吹,沖淡了他的酒性,他又清醒過來,舉起相機對着那只有着重指甲蓋的腳,拍了一張清晰的照片。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拍下這張照片。

    很多年後,那張照片都被他壓在保險櫃裏的最下面。成了他最大的祕密。

    他又重新顫抖着手把包裹裹上,極力想包裹得像是最初的打包狀態,他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打包,謹慎而又小心,包裹好了以後他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自己認爲包裹並沒有同之前什麼不一樣後,他從放置包裹的船艙退了出來,坐在船腳,寧願被腥臭的海風吹得眼睛都睜不開,也不願進船艙了。他卻是再也不想和這個包裹相處半分鐘了。因爲他只要一想到黑衣人十分猙獰的舉着籃球大小的石頭砸在它頭上的情形,就忍不住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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