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槐手裏抱着的是沈家老六,名沈琉,現在又叫宏玫瑰。

    原來竟然是玫瑰呀

    穆涼整個人都如同處於冰窖之中,雖然溫泉一如既往的暖熱,然而他再也不能從池水中吸取任何熱量。

    他咳嗽了好幾聲,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

    然而,他聽見自己又嘶啞又苦澀的聲音艱澀的問道:“所以,你們現在想要把當初的嬰兒再次置於死地麼玫瑰她有什麼錯她一直以來都是受害者,不是麼爲什麼你們這些當初加害她的人,可以這麼理直氣壯的再次去剝奪她的人生”

    穆老爺子並沒有開口,表情有些頹廢地看着自己的孫子。

    玫瑰她有什麼錯

    她只是投錯了胎而已呀

    馬術比賽以後,沈琉詭異的收到十幾封邀請函。署名處都盡顯愛意,大概膽大點會寫放你在心中的某某,膽小的寫你忠誠的仰慕者。

    豐知行最初看過幾封,表面上倒是沒有波瀾,然而實際上一夜之間,宏家門口的所有郵箱都被連根拔起,換上了豐家送來的特製郵箱,大概上面特地分類了宏玫瑰的信件,指明有敏感詞彙經過掃描拒收。

    這樣的高科技讓宏大元又好笑又感慨。

    對於沈琉來說,這些邀請函本該落在牡丹身上,卻集體發向了她。她也是躺槍着被豐知行翻白眼,豐知行曾經手捏着信的一角,提到她的面前問她,紅心算什麼,可愛的小喵咪叫的是誰你怎麼就活到別人的心裏去了

    他倒是溫溫和和的問,但是每一句都似乎陳壇老醋一般,帶着濃烈的酸味。

    沈琉一時語結,哭笑不得的回覆他:“別人要這麼寫,我也不能阻止啊,就像是你走進了我的心裏,我也無法控制一樣啊。”

    不得不說這話說的太高明瞭,明明前一刻還渾身陰鬱的豐知行,立刻如同破壁的陽光,渾身上下洋溢出幸福的氣息,一雙眼睛亮亮的,眼神如同乖順的喵咪,他宣佈主權一般抱住沈琉,同她蹭着臉表明自己的愛意,就差搖着尾巴來表明忠心了。

    見沈琉哭笑不得的樣子,他臉貼着沈琉,蹭了又蹭,說:“小六,我真是太緊張了,狂蜂浪蝶那麼多,個個都這麼不要臉,但是如今我知道你的心,我也就放心了。他們雖然令人煩躁,但是他們哪能像我一樣時時能夠抱着你呀。”他一開心就忘記牡丹也好,宏大元也好都在屋子裏,牡丹現在過得相當耿直,眼睛一翻蹬蹬蹬揚頭出了這客廳,用力直接甩了客廳的門。

    沈琉頓時給他鬧個大紅臉。宏大元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他又糾結又自豪,等到豐知行回去後,私下拍着沈琉的肩膀說:“玫瑰啊,你也要讓一些資源給你阿姐啊,不要飽漢不知餓漢飢的一個人都獨享了,牡丹啊,其實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你看她最近消瘦蒼白這麼多,不知道心裏藏了多少事情呢,這一次爲了這次馬術會,受了不少的驚嚇,照理說,爸爸不應該這個時候讓你們繼續相親,但是,你知道,豐家的那位纏着有多緊”

    對於豐知禮的糾纏,牡丹以沉默相對,但是這種沉默不但對着豐知禮,對家裏人的沉默時間也越來越長,這種感覺讓沈琉和宏大元非常不好,這種靜默發呆的頻率越高,他們越是心慌,像是牡丹在決定着什麼,要走出大家的世界一樣。

    所以宏大元一旦提起相親,沈琉居然也破天荒的跟着點頭了。

    “阿爸,我決定讓牡丹吧跟我這幾天出門走走,景甜老家的花都開了,她邀請我們一起去賞花呢。”沈琉安撫宏大元。

    其實景甜老家早已經被推了做成了花海,景甜的親生母親過世以後,那一塊就淪爲了母親孃家人的致富場所,每年數不清的遊客都會去那裏拍照,定情,或者野餐。

    馬術比賽以後,沈琉提到過牡丹的事情,熱心的景甜直接提議大家一行人去鄉下的花海看看遼闊的天空和遍地的花兒。

    她對自己的老家有着狂熱的眷戀之情:“啊,玫瑰,你不知道,那連綿不絕的草地和花兒,在陽光下是多美,每一朵都像是鑲嵌了金邊你知道麼,你要是坐在那上面,能聞見

    青草味兒和花朵的淡淡香氣,就算是冬天過去,草地變成了金色的枯草,你坐在上面曬太陽,都會覺得比別的地方快樂一百倍。”

    一般誰要是不舒服,心情不愉悅了,龐景甜無法安慰之時就會很誠懇的邀請對方:“啊,我家的花海有治癒的效果,你要是看到那樣的藍天,看到那樣的花朵,任何不快的事情都像是塵土一樣,從心底被颳走了。”

    沈琉拉着景甜去見牡丹,牡丹和景甜一向是泛泛之交,雙雙客套的笑了笑之後,景甜問牡丹:“牡丹姐,你最近有沒有興趣跟我們一起去花海遊玩啊,我和玫瑰打算幾個朋友去看看郊外的天空,漂亮的陽光和聞聞鄉間放浪不羈的空氣”

    啊,這幾句話說的簡直是文藝啊,沈琉忍不住在揹着牡丹的地方給龐景甜比了個心,又用嘴型讚了景甜一發。

    龐景甜越發得意,她說:“我家裏的花草長得都很茁壯,不知道是不是舅舅他們種植有方還是因爲水土好,那花海的花比超出它範圍外的地方顏色都鮮豔百倍,你要是想要放鬆心情,往高坡上一坐,漫天遍野的顏色,把你眼睛和心房都塞滿了,哪有別的心思悲秋傷風。”

    牡丹果然眼睛都亮了,問她:“我需要準備些什麼東西”

    她沒有拒絕,而是直接問了準備什麼東西,這讓龐景甜很受寵若驚,她一下子摒棄了對牡丹平時高高在上,神情倨傲的不滿,主動握住牡丹的手,激動地結結巴巴:“你不需要帶任何東西呀,因爲我們那裏本來就是一個設備齊全的度假村了。”

    牡丹的表情淡淡的,縮回了自己的手,露出個淺淡的笑容,眼神有點迷離:“很期待呢”說完這句話,她就像是魂遊了四方一般,再也不在吭聲。

    她最近都是這個狀態,不停地在沉思,要不就是深深的睡眠,總之一切的舉動就像是要把所有人隔離在她個人世界之外。

    沈琉見她表情又恍惚起來,扯着龐景甜出了房間。

    兩人在客廳裏,把要請的人,要帶的東西,列了半張紙。倒是沈琉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停下了記錄的筆。

    從龐景甜帶來的地圖來看,她的家鄉是面臨大海的,所有海岸貌似一個半圓將一汪清透的海水攏在其中,那被攏着海水遠遠看就就如同一顆剔透的藍色水球,所以她的老家也有另外一個稱號叫舉珠彎。

    這舉珠彎居住的人並不是很多,大多種植着花花草草,近幾年供遊客們拍照,野炊,休閒之用。

    在舉珠彎的海岸對面,是沈琉印象最爲深刻的地方。

    那地方有着許家陰森的古堡。她那年掉進古堡的暗溝之後,常常會腦洞大開,回憶起那古堡的地下暗溝裏,會不會隱藏或者其他可怖的東西。

    “怎麼了,玫瑰”龐景甜見沈琉停了筆,在那裏沉思,覺得奇怪,湊過來看她先前在圖紙上畫的圓圈,她愣了愣,然後有些恍然大悟:“啊,對了,這是許氏集團的古堡呢,如果用遊艇過來我們老家,大概只需要二十多分鐘吧,很近的,但是他們家那塊地貌似不輕易讓人接近呢”

    景甜聳聳肩:“大家族嘛,總是喜歡這樣神祕兮兮的,不過聽說他們的人倒是每年坐着遊艇過來向我們這裏的花農採購花朵,我舅媽說,有一片花海嘛,是他們家自己種的,也開得不錯的。”

    沈琉哦了一聲,將那個圓圈默默塗掉了,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想踏入那古堡半步了。

    “那麼說好了,我們下下週一起去我老家好好休閒休閒,你想想看,還有什麼人要跟去呢”龐景甜知道她跟豐知行現在感情好到蜜裏調油,故意逗弄沈琉。

    沈琉一擡頭就看見坐在客廳裏將宏家大廳當做辦公場所的豐知行,像是有心裏靈犀一般,即使他前一刻還沉迷於工作不能自拔,下一刻在沈琉看向他的時候,他居然眉眼彎彎的擡起頭來,衝着沈琉微微一笑。

    甜蜜之感頓生。

    沈琉回他一個微笑,目光相糾纏,再也分不開。

    “當然要帶着我家的豐少爺啊”她甜甜蜜蜜地回答。

    宏景甜對天翻了個白眼,對自己自尋虐狗虐心的行徑表示了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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