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給所有人都報了平安。宏大元一副放心滿滿的樣子,一般來說只要沈琉說平安,他就一根筋的真覺得平安。倒是梅姑叮囑了好幾次。

    沈琉聽得出她的憂心,

    對於她來說,身處豐知行身邊,一切便是平安的。

    兩人有說不盡的話,葉暮秋像個特大的燈泡一般一直跟隨在豐知行身邊,沈琉每每開個頭,豐知行應一聲,葉暮秋就跟三句半一樣必定接尾句。

    沈琉不是小氣的女孩子,但是對葉暮秋這樣突然就覺悟了的弟控突然受不了。

    “知行,我想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也是因爲這些事情,最近纔會這麼動盪的。”沈琉將葉槐的事情,從當初被許品來囚禁到近期逃了出來,廣發邀請函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同豐知行交代清楚了。

    她生怕豐知行過於激動,誰知道豐知行只是垂下眼簾,淡淡說了一句:“太好了。”這麼多年,他沒有同自己的父親相處過一天,葉槐這個名字,每次出現都伴隨着大量的離奇勵志的故事,葉槐前半生開了掛一般驚濤駭浪的傳奇人生讓人覺得他不是真實存在於世間的,他就跟別人一樣,像是在聽一個傳奇人物的故事,突然這個人復活了,還是他這世上最爲至親的人,他來不及反應,唯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太好了。除此之外,他並沒有特別的驚喜,也沒有特別的難受。

    如果母親也能也活着就太好了,這是他第二個念頭。

    “所以,他們囚禁了我,只是爲了多一個控制他的籌碼”他冷靜的問。

    沈琉好怕打擊到他,只能點點頭。

    “對不起,因爲我的事情,連累你了”豐知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牽起了沈琉的手,看到她一臉擔心的樣子,心裏不禁覺得溫暖:“有你在的時候,任何事似乎都變得渺小了。”

    沈琉被他情意綿綿的眼神看着,臉不自覺的紅。

    “答應我一件事情。”

    “下個月的時候,我去赴宴,你回家。”他向沈琉提出了這個要求。

    沈琉翻了個白眼。

    豐知行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沒法勸她回去了。他知道沈琉的脾氣,外表柔柔弱弱的,骨子裏卻是極有自己的主見。

    他嘆了一口氣,將她的一雙小手抓得緊緊地:“那你答應我,有危險的時候,誰都不要維護,好好保護好自己。”看她一副皺眉頭的樣子,他舉手發誓:“我保證自己會安安全全的。”

    沈琉斜睨了他一眼,心中想的卻是,一定要在那天好好的戒備,豁出性命也要好好保住豐知行。

    因爲豐知行在她看來,實在太柔弱了。

    如果說這個世上有因果報應,那麼葉夜羨從沒哪一刻像現在這般祈禱自己沒有做過那些卑劣不堪的事情。

    她於許品來處歸來,發現自己別墅的大門大開着。

    那門口一片狼藉的丟棄物已經不見,不知道是工人拖走了,還是葉暮秋回來打掃了,她精神爲之一振,叫着葉暮秋的名字衝進了門。

    很多天過去了,她開始不適應沒有葉暮秋的日子,這個孩子被她

    一直帶在身邊,雖然她對他從來沒有過一絲絲母親該有的溫柔,給他灌輸的都是爲父親報仇的理念,但是一旦分開了,她突然發現,自己對他還是有着本能的記掛的。

    不知道爲什麼,這次葉暮秋同她分開,她並不像以往那樣心安理得的等待他回來,以爲她知道憑着葉暮秋和她派去的人,一定能夠安全的完成任務,她從來不會擔心他不回來。然而這次葉暮秋出走,她突然有了一種不確定的感覺。

    她突然覺得葉暮秋再也不會回到她的身邊了。

    如今門大開着,她的別墅只有葉暮秋知道具體方位,也只有他有這棟別墅的鑰匙,她突然激動起來,心裏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暮秋,你回來了麼你這個孩子”她欣喜地衝進去,見到沙發上端坐的那個人時,滿滿恐怖之感將她整個都籠罩住了,她僵直了身體,多年的噩夢就似活生生的發生在現實中一般。

    她張大了嘴,連尖叫的聲音都發不出。

    “夜羨,surprise”沙發上佝僂着身子的人,握着鑽戒的戒指盒子,跳起來做出了個歡快的動作,神情很是愉快。

    然而他的臉早已經被火燒得十分猙獰可怖,火紅色的陳舊傷疤像一條條猙獰的蜈蚣盤踞滿他的臉,他對着葉夜羨笑着,看起來跟地獄裏鎖魂的冤鬼一般。

    “夜羨,拜你所賜,你喜歡你看到的麼”他哆嗦着站起來,一條腿因爲長期地處地下,潮溼所致,風溼嚴重,所以行走起來,總是重點落在左腳。

    他一步一步的向葉夜羨走來,見她滿臉的驚恐,突然覺得十分心疼,他嘶啞着嗓子安撫她:“你不要怕啊,夜羨我只想”

    他向她伸出手,葉夜羨再也受不了,歇斯底里尖叫了一聲,捂着臉就從大門衝了出去。

    程曦的手就舉在半空中,他很想把後半句話說出來:“我只想看看你就走。”他長相俊美的時候,她的眼睛不曾落在他身上半刻,他被毀了容,一定是難看的很,這麼多年,他很少照自己的樣子,偶爾幾次眼睛接觸到鏡子類的東西,都會迴避性的別過頭去。

    是啊,他的臉有多可怖,他自己難道不知道麼

    他總是存着幻想,幻想這麼多年了,她會心生憐憫回頭看自己一眼,她當初那樣對自己,終歸應該有這麼一點點的內疚吧,或者說,思念葉槐的時候,多多少少能夠想起自己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他一直這麼奢望着。

    直到這刻,他才知道,自己奢求這一輩子都不會實現了。她對自己是明明白白的憎惡,切切實實的恐慌。

    然而他一點都不恨她

    只是希望能夠有生之年聽她再脆生生地叫自己一聲程曦大哥,再用謊話哄自己一次。

    “程曦,我喜歡你”多少年前,他明知道她在敷衍自己,心中卻暗自竊喜,自己能有被她利用的資本。

    而今,他站在葉夜羨的大門口,看着那一抹豔麗的豔紅色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一下頭,心酸到不行。

    “我怎麼會傷害你呀”

    “我有你要的所有信息呀”

    “你回頭看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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