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以夢爲馬,不負昭華 >第六十章 罰跪宮門
    是以晏修遠遭了難,卻連累了欒溪,冒雨前來,想要皇帝賣個人情。

    我自是心疼她,卻也不知道皇帝老現在何處,白白討來了迷藥。

    虧得今夜喜房內無人,不然這番情景若是被傳出去,怕是又要掀起一番波浪。只是不知晏修遠爲何,會在今天這日子衝撞皇帝老,失了大臣禮儀也失了往日情分,委實太過莽撞了。

    然欒溪才擦乾頭髮,皇帝老便突得推開了房門一臉怒氣衝衝,目光直指圓桌旁的我,更像是自家紅杏爬出了院牆。

    但這也是個絕佳機會,欒溪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反觀皇帝卻雙眉一皺像是早猜到接下來的話了,眉目盡顯冷漠神色,不見一點的憐香惜玉之情。

    我見狀呆了呆。

    可這兩人都未道出其中緣由,最後只剩下皇帝老看着欒溪橫眉冷對甩了廣袖轉過身,留下句救不了,欒溪才陡然一愣抽泣着衝出了喜房,直奔暴雨中被罰跪在宮門前的晏修遠而去。

    皇帝先我一步擋住了喜房門,雙雙一僵笑,才知這晏修遠膽子委實太大了些,竟仗着自己破了上清軍餉案,攔聖駕,意欲阻止納妃儀式,只是他不懂君威,更不懂伴君如伴虎。

    欒溪無過錯,不至也在雨中跪着,前不久在上清水牢落下的毛病還未能根除,如今再生生礙着一夜的暴雨,怕是又要重了。我瞧了瞧皇帝,便握起了油傘,豈料,才走兩步身後那人便咳了一聲。

    但到底是做皇帝的,心中免不得要有些小九九在,如此這般我還需顧忌着些皇帝老心情起伏,方能脫身,繼而轉過身攏了攏身上喜服,緩步走上前去,意欲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論一番道理來。

    許是白日的耳語,也讓他對我有見地,側頭看了看喜房內瓜果皮一地的慘狀,神情甚詫異。

    皇帝握起榻上的蓋頭,盯着兩簇紅燭點了頭。我拖着喜服手握油傘,纔剛走到宮門處便見到欒溪,正與晏修遠爭吵。

    礙於暴雨聲委實太大,我這一身紅衣站在當中反更爲顯眼,待聽到斷斷續續傳來的字眼時,步子一僵不知該是去還是不去好。晏修遠脾氣執拗,見我追欒溪站在雨中,便突覺那身喜服徹底傷了他的眼,將身旁的人狠狠推開後,又重新跪在宮門前,仍有突下的暴雨淋了個通透,欒溪抽泣着,傷了掌心,卻仍在雨中陪着。

    風月之中常有些小打小鬧,只如今這晏修遠對欒溪太過執拗,加之對皇帝那又表明心跡,未涉及到性命,只是單單被罰跪在這宮門前失些顏面,倒還算是件幸事,怕是怕欒溪此番,會招來一些禍事。

    我走上前,用油傘替欒溪擋雨,免得她再受涼。豈料欒溪擡頭看我的目光之中,卻滿是怨恨,雙手一擡油傘落了地,一身喜服淋上雨便愈發鮮紅。往日情分,竟不抵晏修遠一面,你終是忘了九重天的一切。

    我不氣欒溪,更不怨她因此遷怒於我,只是此番,我實在無力去幫扶欒溪與皇帝老求情,身爲人臣便硬直君威可畏,萬不可觸碰,他卻硬生生頂上。

    晏修遠見我也在雨中陪着,便催促欒溪趕緊回去,豈料這次惹了怒氣,欒溪推了我......

    喜服沾水十分厚重,我步履蹣跚一倒,便聽身後傳來一句低沉:“莫受了涼”

    我驚詫的一回頭見是皇帝。

    也不知他會跟來,又站在這雨中多久,真真嚇煞了人。

    皇帝老卻沒我這般見外,自顧自解下外衫蓋在了我的身上,全然未理會對面呆愣的晏修遠和欒溪,十分自然,我被半攏在懷中入驚弓之鳥,他卻一笑未溫怒。

    饒是換做尋常百姓,見自己娘子與旁的男子糾纏不清,都需的怒斥兩聲以鎮自己爲夫威嚴,但看着這皇帝老,渾身上下都沒有一星半點的不悅之色。

    反倒是欒溪驚恐,伏地求情,儼然一副爲夫家擔憂模樣,我本就不是什麼寵妾,此番自然說不上話來幫襯着欒溪,只得時而擡頭看了看皇帝老,時而轉頭看欒溪,於一旁的晏修遠倒是英勇,腰桿挺得很直但就是不認錯。

    我看在眼中疼在心,只恨靈力被封印,一時間迷不了皇帝老,情急之下只得輕輕拉了拉他衣袖,湊上一張討好的臉。

    皇帝老也極爲聰明挑眉後看向雨中跪着的兩人,便輕聲說,實則他未罰晏修遠。

    笑容止,此番還會錯了情,是晏修遠自己跑來跪的。

    從前倒是聽過大臣進諫,有挨板子的,也有因此說錯了話而丟掉性命的,只是如今前線有大將軍,朝中有梁煜於開國侯互持,無須進言,何苦遭受這番苦,更何況這三宮六院歷來都存在,便更無須再次冒雨進言阻撓了。

    晏修遠見我不解,眸子中突顯了股痛心,藉着夜空降下來的大雨,讓人看了心中不免泛出些酸意來。

    見狀皇帝老一冷哼,冷漠說道:“愛妃,我們走”

    這聲愛妃卻是幾百年裏無人叫過,惹的我陡然打了個機靈,生生僵在原地。

    就在我轉身時,晏修遠聞言一怒急火攻心暈倒,這樁宮門前淋雨的事纔算是了結,回喜房後我拔下兩根金釵命人去照拂欒溪。

    待這邊安排好了,我才悄然拂了拂身上雨水進去,見皇帝正俯於案前寫着什麼,好在人家與宮門前也幫了我,便端着茶致謝:“剛纔,還多謝皇上了”

    筆尖微頓,寫出的字卻仍舊蒼勁有力,皇帝繼而笑着收了筆,接過了茶,說:“愛妃只一句謝了”

    聽着話音我才恍然,今晚正是春曉一夜時,捲了卷衣角,僵笑:“仲靈愚鈍,不知皇上何意”

    皇帝有意可碰到不接話茬的,也是白搭。

    皇帝老心中瞭然,提了一旁早已溫好的喜酒走來。我躲無可躲甚是不自在,於圓桌前,便兜起了圈子,拔下無數支金釵繼而誘惑說道:“自是夢中仙便不能嫁人做妃子,如此犯了天規,害人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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