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以夢爲馬,不負昭華 >第二百二十章 三仙觀
    晏修遠雖不知爲何宮女會追趕至此,還但是開了房門。

    他看了看繆若說:“不知娘娘有何要吩咐修遠的”

    繆若盈盈一笑。

    狂風吹開了驛站門窗,他亦被迷了眼,眼前的女子很詭異。

    碎髮散亂,原本穩穩站在地上的雙腳也跟着這陣狂風浮起,不過剎那,人便已失去了意識。

    繆若看着昏迷的男子,嘴角留有一抹詭笑,終究不過是一介凡人,仲靈護得住一時卻護不住一世,待進了那欒華子,這世間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跟她來搶昭華,三界歸於安寧,纖纖玉指緩緩滑過,驛館又重新歸於之期的模樣,唯有後院的那輛馬車,留有着痕跡。

    相比較從前的東海,此時身揣避水珠而下,眼前的世界卻讓我不得不大開眼界,原本由兩案珊瑚石所塑造成的泥沙路,此刻也化作了一片廢墟,冥帝司站在當中神情錯愕,一如我相同,不過是去了凡界半年有餘,這東海爲何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然雖說是一片廢墟,其中卻仍有不少散靈浮動,好似之前趕去九幽地府時遇見的一般,飄蕩在了路的盡頭,猶如水中的惡鬼一般,吟唱着不知名的音曲,使人頓覺父神之力的浩大與不可違抗。

    我瞧着冥帝司許久都未曾有過言語,不由緩步上前安撫道:“許是你不在東海的這些時日,海水因凡界運勢逆改,發生了變化,將你這造於海底的洞府,一同攪了個低,與其在這自怨自艾,莫不如我同你一同修建修建,興許還能再住上個千八百年的......”話還沒能說完,便見他俯下了身子,將一隻手深深埋入白沙之中,以此來感受着歸墟深處蘊含的能量。

    許久冥帝司才沉聲說:“這裏原本就不似你說的那般簡單,我好歹乃是這一方的駐神,雖說是一介文仙,修爲不濟,可卻也承了帝司之位,可如今洞府被毀,海水漫漲,凡界又突降天火,這已不單單再是一界運勢被改這麼簡單,仲靈,你能感受到麼”

    我聞言呆呆看着冥帝司挑眉。

    緩緩俯下身子跪在白沙之上,觸摸那片本不該帶着溫熱的泥沙。

    那是來自遠古神坻的哭訴和呼喚,一聲聲一句句,喚着那應爲此劫而生的人,感念爲此哭泣的蒼生。

    不知爲何,心神深處涌出一股莫名的悲涼,閉上的雙眼間浮現出的卻是,若干年後百姓流離失所,魔界大亂,衆仙反叛,三界互相殘殺,人魂在洶涌澎湃的忘川河中飄蕩,苦不堪言。

    隨着眼角一滴淚珠的滾落,那原本灼熱異常的白沙也逐漸恢復了冷卻,冥帝司呆呆的看着跪在地上痛苦的我,好似方纔引導我做這些的人不是他一般。

    我擦了眼淚,問:“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正如下東海歸墟之前,玉樞真人在岸邊囑咐過冥帝司的一般,此時的東海已不再是

    從前的東海,若仲靈深入歸墟邊緣,必然會因體內承載了天君的神識與修爲,而受到神坻召喚,屆時無需多加相阻,遵循內心即可。

    想到了這些,冥帝司繼而討好一笑,悄悄探出腳將地上我哭紅了一大片的白沙胡了個完全,才說:“我瞧你不是怕你憂心不是,更何況之前你我二人去地府時,我沒少給你添麻煩,這一次必然不會,只是你我在去尋歸墟之前,需得先去個別的地方,拿回了東西,纔算是能穩妥的來回”

    即是對尋歸墟有幫助的事情,那我又有什麼再去拒絕呢

    而冥帝司口中所說的那個地方,正是距離東海不算遠的三仙觀,說是仙觀,也不過是凡人修建給仙人的道觀罷了只是這三仙觀從前與歸墟淵源頗深的是一方玉瓶,這瓶子的主人,便是凡人供養了百世的三仙真人。

    我不曾對三界這類的傳聞舊聞感興趣,所以聽冥帝司說起時,也不過是當做個旁人的故事,卻未曾想到與這三仙真人真正有淵源的人,則是我。

    既是距離東海不遠,也再無需走路而去,冥帝司擡手喚來一片祥雲,便一路騰雲駕霧到了那三仙觀,只是那時雲霧繚繞的厲害,下方凡人拜奉也很多,不得已我們只得浮在半空等了半響。

    我探出頭瞧着下方凡人跪拜,念着心中的願望,不由唸叨說:“凡人有災有難,皆可求神拜佛化解,無論是哪一方只要最終事情成了,便可算作功德一件,可是仙人有難,又能求助與誰”

    冥帝司一面不知道在冊本上寫了些什麼,一面又忙着擡頭看了眼百般無聊的我回道:“你莫要太過小瞧了這座道觀,三仙真人雖說已成了正仙,但卻終日還是歸於凡界,所以此處香火繁盛,也是因真人確確然幫人們辦了許多事情,方纔得這麼多香火,若是還了我同玉樞那廝,怕是這道觀早晚都要破敗,不過話說,同樣都是真人,他們二人就十分不同......”唸叨着又埋頭在那狹小的冊本中寫着。

    我將將的看着凡人來往,終是在日落西山時,得了個空子下去。

    許是白日裏香客太過凡多,這夜裏來時那陣陣青煙仍繚繞着,我推門而去便被一抹聲音墜入心房,它自悠遠飄來:你終是來了,可是心中思量百年的事情,已經做好了決定潮來潮去,這世間本就沒有誰是平白無故虧欠誰的,正如你願捨去那一顆七竅玲瓏心。

    轉身而尋,卻未能瞧着剛剛還跟在身後的冥帝司,此刻青煙不見,我也置身在一片霧中,唯有那一陣悅耳的聲音相伴,待神識清醒時,才驚了一身虛汗。

    冥帝司晃了晃問道:“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也不走路了這麼卡在人家道觀門前,你讓我很難做人的好不好”話畢還欲探出手醒一醒我的神識。

    那縷青煙滑過鼻尖,我回了神,看了眼冥帝司,而後纔看清那道觀正中央的一尊女相,這三仙真人竟與我還有幾分相似,束髮而立,慈眉善目,唯有手中託立的玉瓶,不斷散發着微弱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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