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年頭未曾經歷此景的衆仙們,年長些許是有些底氣,只淡淡的遙望着,那初時昇仙的便齊齊暈了過去。
繆若趕來時正逢天將門擡着暈厥的仙官離開,橫七豎八場面霎時亂套,而其中卻不見玉樞真人的身影,可見那魔界之時十有八九更爲兇險,揮袖拂開衆仙官時,她纔算得了個空擋處站着。
只是未等繆若說出話來,見面前眉眼斑白的老仙官,擡了擡手好似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物件,這廂話音未落,她便覺右臂一陣刺痛。
原是那領魔軍直上九重天的將軍,也是追隨魔君多年的一員老將,此時見終於有機會一雪前恥,自然是先傷繆若這個天后殺殺威風。
只是繆若修爲不濟,這看似不重的傷,卻正中了她未能復原的身子。
一時間眼前昏花一陣,便暈倒在了單雪的身側,由着衆仙官施法護着,方退回了鳳棲殿尋藥仙療養。
而此時仍被困在東海之上的昭華,見天際處隱隱蒙上了一層黑霧,便知出了大事。
見狀魔君揮着戰戟,狂笑一聲道:“你雖修爲較老子高兩成,可魔界近幾年發展壯大,此時百萬魔軍早已侯在了九重天天門之前,只要老子一聲令下,你那些老弱病殘的仙官,怕是都要一命嗚呼了......”
話畢魔君卻只覺頸項間一陣涼氣,不知何時那柄蒼何劍,竟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還隱隱散發出了殺氣。
他不過是想與昭華天君討要個說法,替自己多年苦求得來的孩子要個名分,怎麼如今這也不成了。
頓時眼中也迸發出了怒意。
百年前他便因昭華名聲掃地,在三界之中摩界多年不能站住腳,而今他纔是苦主,卻說不得說法。
這九重天辦事的規矩還真是隔個幾百年,便要變上一變,他今天就必須改一改這規矩。
戰戟用力橫向劈過,昭華轉過身浮在海中一塊礁石上,側過頭看了看天際處的黑霧或輕或重,怕是那羣仙官早應付不得。
繼而轉了劍鋒,自海中升起一道水牆,擋了魔君。
魔君見狀氣惱,隨即用手中戰戟破了水牆,追逐大喊道:“昭華天君就是這般膽小如鼠嗎殺了人孩兒性命,便要一走了之。”
話音一落昭華面前升起了數丈之高的水牆。
不得不停下祥雲,轉身持劍看着魔君,說:“此事本君定然會給魔君個說法,只是也說過,眼下不是時候”
此時仲靈怕是被冥帝司帶着去尋那幾樣法器,若是在此之前沒能攔住,怕是真會亂了欒華子。
魔君不曉得其中的原由,只作昭華是出事躲藏,心中怒氣衝衝便要呵上一呵。
只是不知爲何,那數丈之高的水牆,卻突然凝結成了冰柱,抵在二人之間。
玉樞真人緩緩自天際落下,對昭華作揖說道:“天君,魔君已逼近南天門,爲保三界平和,還請天君速回九重天。”
這一場,他們不真刀實槍拼個勝負出來,這三界留與不留也沒什麼大用處了。
爲護住落入海中的玉樞,昭華不得已持劍劈碎冰柱擋了魔君的戰戟。
“三界衆生,魔界妖民,難道都不值魔君此時心中的怒氣,竟要整個三界衆生來陪葬嗎”
被昭華這突然的反擊震破了虎口,魔君握着戰戟踉蹌的兩步。
待站穩了,魔君才叉起腰猶如潑婦一般,喊道:“老子百年來求神拜佛弄不出個孩子,可下有了你一來便殺了,還要一走了之,莫不是什麼個道理都是你們九重天仙家說了算,我們魔界就沒個法理規矩,甘願替你們仙家背黑鍋。”
誠然這話裏說的是另一遭,先前凡界妖孽橫生,無辜傷人性命。
可妖是妖,魔是魔,這原本就不是一個宗脈傳下來的,可這筆賬卻記在了魔界的頭上。
一日九重天得報,乃是魔界逃出的民衆傷了凡人,這纔在凡界起了不小動盪,昭華坐鎮天宮不得不管,便命座下天將速去降魔,豈料那妖孽也是個精巧的,竟化作魔民之樣騙了天將,這事情傳回九重天,正逢昭華氣盛,即刻揮兵而下闖了魔界開戰。
那時魔君也不過是個少年,採了一捧鮮花準備獻給魔界最美的女子,豈料被從天而降的昭華,一腳踏落,再不見當日風華絕代。
之後種種便做了百年的老光棍,直至在九重天遇見了如今的魔君夫人,這事纔算作罷,說來這也算百年間裏,昭華不多的一件錯事。
昭華嘴角抽了抽又說:“你所求的本君已照做,只是眼下事出突然,方不得已爲之,”繼而想了想魔君的性情,又道:“待過些時日,你再來尋本君也不遲,屆時不周山巔,捨命相陪”
左右不過是個面子,若是能就此免了魔君的糾纏,他倒當真不在乎輸一場。
聞言魔君一愣,不周山的事情他略有耳聞,但到底是聽魔界的人所說,其中不免又些彎彎繞,可自此出名,也算大事。
看着天際魔軍蠢蠢欲動,又念起了魔界未能傷好的妻子。
魔君手中的戰戟重重落在礁石上,說:“罷了,老子顧念家中妻子的傷勢,不願再多糾纏,只是如今你必須陪回家照看妻子”
昭華一愣,許久都未能回魔君的話,那魔君夫人不過是九重天的一名仙娥,即便嫁了魔界提了品級,又哪裏是他一介天君照拂的。
手中蒼何劍一手,昭華淡淡道:“魔君惦念愛妻,本君同去,是何道理”豈料那魔君耍起了賴皮,將戰戟立在身旁,作勢便倚在礁石上沒了反應,模樣十分滑稽。
無法昭華只得先穩住魔君,再尋個時機趕來東海尋仲靈和冥帝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