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以夢爲馬,不負昭華 >第三百九十一章 深陷
    爲情所困,這本就是魔性。

    而他遇見了,便再也沒有回頭路。扶搖臺上意外的相遇,他從前所堅持的,早就隨着女子的笑散去,唯有不可忘卻的責任,留在心頭。

    修長的指尖輕輕滑過,忽而緊緊握住那枚銀鈴,鑽心疼痛,屋內金光四溢,人也隨之倒在了榻上。

    一枚花瓣砸落在眼簾上,我懵懵懂懂醒了,見流水潺潺,竟還是在九重天中。

    我正呆愣愣思考,忽然院門被人推開了,欒溪笑盈盈走進來,說:“莫再昏睡,不周山上的瓊樹開了花,好看極了!”

    我起身拂了拂裙襬道:“我睡了許久?”

    聞言欒溪笑道:“前兩日你偷偷溜去酒泉吃了不少酒,最後還是我同珞羽將你帶回來的。”

    我不禁面上一紅低聲喃喃道:“那必然是吃了不少的酒......”

    不周山上的景色極美以至於我每次去找欒溪時,都會順路去瓊樹下看一眼,盼着幾時開花,能提壺美酒來小憩,可尚未成苞,許是還要個把月結出來。

    初初來時這碩大的九重天冰冷異常,每一名仙娥臉上都帶着一股疏離,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只是欒溪並非如此,她算不得上乘,在九重天裏只能算是低級仙娥,負責殿外灑掃。

    我來時並沒朋友,整日四處溜達,統共也不過周遭,怎奈九重天的樓閣構造大致相同沒甚特點,遠遠看上去一樣耀眼,有一日卻不巧迷了路,遇見了欒溪在九重天有個知心的人。

    回想起了腦中的記憶,我不禁愣了愣,開始猜測這怕就是那之前院落主人的記憶,可見這九重天住着也不見得多舒服。欒溪因在西王母身旁侍奉負責照料蓮池中的金蓮,一進不周山,便提着仙露去了蓮池,只留下我一人半倚在瓊樹下,一陣陣清風拂過吹落了不少的花瓣,花香飄蕩在鼻尖,若是此時能有一壺美酒在側,大抵就是最美的日子了。

    忽然在這一片花香之中,飄出了一股酒泉特有的香氣。

    我茫然睜開眼睛,卻見美酒在前,修長的手提着酒罈說:“知你喜歡,便順路提來了,”話畢順勢坐在一旁,絲毫不顧及身份。

    傳聞說這天君,乃是個不折不扣的疏離性子,無論是魔君率兵前來,還是百年前的三界戰亂,都無所畏懼,即便娶天后,大抵也全是爲了天詔芸芸,怎麼看都不是好相與的。

    而今,這傳聞中叱吒風雲的天君就坐在身旁,還偏偏提來了我最爲愛喝的酒泉的玉液。

    許是我看過去的目光太明顯,他有所察覺轉了頭。

    我瞬間面頰一紅,連忙坐直了身子扭過目光,生怕再與那天君對視,這周遭的瓊樹花也再沒了興致。

    清風拂過,鼻尖嗅到一股別樣香氣,不知何時人聲貼近,那天君竟然湊到了身旁低聲說道:“一壺美酒相伴,倚在不周山上最美的瓊樹下獨飲,是不是太過孤寂?天宮裏有最好的

    瓊漿玉露,可是卻沒有能品出它們的人,此前本君並不懂,可是直到遇見了你才明白,禁錮的靈魂久了,就會忘記世人所重視的,甚至是從前所珍視過的,也都會隨之淡化。”

    這大抵就是神仙和凡人不一樣的地方了,身在司徒府裏幾年生了一場大病後,我才幡然悔悟什麼纔是最重要的,就像這天君看似坐擁天下,可方到此時才明白過來院落主人的重要,倒不如幾十年的凡人,更懂珍惜。

    我點了頭,擡手將不遠處的酒罈提了過來,上方雖繫緊了綢布卻還是隱隱透出酒香,稍稍挪動位置,離那天君坐的遠了些這纔敢掀開綢布,笑道:“人嘛,要懂珍惜,很多東西若是錯過了以後如何誰也不知!”

    一口美酒入喉,身子瞬間輕鬆了許多,那天君聞言也不曾惱氣,只是倚着瓊樹躺了下去,獨成一片景色。

    我將將看了一眼,回想起第一次落入到這九重天時聽聞欒溪說起院落主人,對這天君如何如何的癡情,可如今看不過是一個明白的太早,一個知道的太晚,錯開了最應該在一起的時間。

    想必離開時,那院落的主人也十分失落,拼盡一切的去愛,什麼也沒有留下。

    酒喝得多了些,人便暈了,一手懷抱着酒罈倒下去。

    身後一人站起身,看着倒在草地上醉醺醺的女子不經意間笑了起來。

    只是昭華纔有所動作,那廂不遠處便有一名女子急急忙忙趕過來,一手提着竹籃,裏面好似裝了不少的桃子,他無法只得化身一道金光隱在了女子眉心處,瓊花落下之時,此處哪裏還有那道身影。

    因蟠桃園裏的桃子熟了,欒溪想着某些人愛嘴饞,便摘了一籃子。

    可誰知這千叮嚀萬囑咐的話,皆被拋在了腦後,看着滾落在腳旁的酒罈,她的怒火就蹭蹭的往頭上竄。

    聞着酒香氣,一準兒是纔剛從酒泉處提來的,可來時併爲了路過,又怎的能提來一罈酒呢?

    免得在不周山惹麻煩,欒溪將籃子放在一側,又一面喚來青鳥馱起了醉醺醺的人,這才一路回了九重天。

    醒來時,欒溪正在院子裏謄寫經書,說是王母讓念給金蓮的,怎奈學識不夠寫的慢,一番苦力,也不過才寫了三張紙罷了。

    我揉了揉頭,恍恍惚惚跨出臥房走到院中。

    欒溪一見我便氣急,將筆放下說:“你還知道頭疼,明明去時都囑咐你莫要沾酒,怎的還要偷偷提壇酒過去!”

    聞言我將將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解釋那酒的由來,若是說天君來時順路送過來的,怕是欒溪會怒,比醉酒更生氣。

    我討好的坐過去說:“也不知是誰放在那的,我倚在樹上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過來尋酒,便忍不住,這才偷偷解開綢布嘗一口,誰知這一口便多了。”

    欒溪自然不信,但所幸沒有因酒而闖下什麼禍事,倒也都算了,轉身拿了洗過的蟠桃遞過來,正是宿醉之人最爲喜歡的那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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