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以夢爲馬,不負昭華 >第四百一十六章 阻攔
    事情一直等到第二日,繆若命單雪研磨準備下旨意。有違上意,失手打碎琉璃盞一事,乃九重天大罪,念在其登入天庭不久難識規矩,準網開一面,罰跪在天一閣前五日,判以畜生道輪迴三百年,可再入昇仙。

    誠然這判處在九重天已是很輕,單雪一面可快速下筆,繆若便在旁邊仔細盤算,這麼個好機會,可不能輕易放過,若是進了畜生道三百年,哪裏還有再有機會回來。

    畜生道,愚癡業也。

    一旦在九重天犯了錯,無論仙娥與否皆貶此道。

    若說因此元神散盡,倒也不爲過,只是礙於昭華那一層,要尋到她的發一番脾氣,可如今關係不融洽,已算如履薄冰,又怎能一意孤行呢!腦中閃過這些個牽絆,繆若便搖了頭,擡手命單雪抄送一份去大殿,提前知會。

    單雪纔剛離開鳳棲殿不過半柱香,便又恭恭敬敬捧着旨意回到了殿中,末了跪在地上,半句話也不敢同繆若說明。

    繆若正神情疑惑,卻見不遠處走來人,正是前不久將仲靈從他這處帶走的玉樞真人,揖手行禮,倒是做的很恭敬。她不禁冷冷一笑,果然是昭華的心腹,這邊纔剛寫好了旨意,他便像是得了信兒一般匆匆趕來,真是護得緊。

    玉樞真人道:“方纔來時便見娘娘的侍女要去大殿奉旨,偏偏玉樞不巧,也帶了天君的口諭,煩請娘娘能夠寬恕。”

    繆若本就生在九重天,對這一併規矩熟悉,更是爛熟心尖,偏自己喜歡的男人愛駁她的顏面。

    擡手命仙娥賜了座,繆若淡笑說:“真人深得聖心,既是天君的意思本宮怎會不理解,有什麼話你直接便是,若是合乎規矩,本宮皆允了!”話音一落,緩緩打了個呵氣。

    昭華倒是也有分寸,畢竟打碎的是祭天用的琉璃盞,再怎麼想要去袒護一個人,也得大面過得去。

    原是昭華想要免去貶畜生道,怎奈又不好駁了九重天的規矩,玉樞真人道:“娘娘,天君所言之意,並非是想將此事抹了去,您纔是此事最終決斷的主。”

    繆若一笑,由着仙娥攙扶從軟榻上走下來,說:“真人一向爲天君拿主意,此事有何見解?”

    玉樞正做的身子忽而一頓。

    先前要來鳳棲殿時,便猜想天后會以此爲借,來堵他的嘴,駁了免除一事,而今所見這天后一門心思,都在處死之事,本就是個毫無根基的散仙誤打誤撞上了九重天,若不是天君顧念着,九重天納妃規矩,怕是納了浣紗殿那位做天妃,也是可以的,怎會淪落到如今這般田地,進退兩難。

    聞言玉樞倉皇起了身,脊背生生驚出了冷汗,於天君前善諫言乃是爲了九重天大計,此處便是僭越。

    繆若深知玉樞所想,卻絲毫沒有再讓坐下之意,擡手撫了花枝,只見那綻放的鮮花個個爭奇鬥豔,好似都想要在主人

    面前討得一份歡顏,纔算作罷。

    受不受重用,也都不過一句話。

    昭華既已將此重任委託給玉樞便是打定了主意,想保全心愛之人,她只能發泄到心腹身上,也不枉爲過。

    繆若說:“真人無需多禮,本宮同天君一樣,想要個兩全的法子!”

    玉樞附身揖手而道:“此事本應依着九重天的規矩,娘娘也是顧念到了天君,方纔在旨意上言明罰跪五日,至於貶黜一事,奉給了天君,玉樞斗膽可是娘娘也未想定?”話畢擡眸看過去。

    擡手避退仙娥,繆若十分逞心的拍了拍手,不虧能討得昭華的歡心,這顆七竅玲瓏心真真算沒白長,一言中的。

    命玉樞免禮坐下,繆若又說:“本宮如何去做,也全是依着九重天的規矩來,可天君此言卻違背規矩,自打奉詔那日開始,本宮便已天君爲天,半點兒都不敢去違背,此事一出便沒了法子,莫不如順了天君的意,讓衆仙家心中念本宮的不是,但這都不算什麼,主要是天君心中能知本宮,念着這份好,便是足了,真人覺得呢?”

    曾幾何時,他剛入到九重天裏爲仙,勸說過,三界之所以能夠平和乃是因爲陰陽調和未曾傾覆,可天君卻早將情絲斬斷,未曾動過心,也不想有什麼天后相合,是以現在與浣紗殿那位親近,也都未曾表露過心聲,更何況是對天后,乃是隱忍居多,當年若非是天后拿捏準了時機,要挾天君奉詔,如今天后一位仍是空的,又怎麼因此心中念着什麼情分。

    然這一番話玉樞也知,天后的要求天君難順從,浣紗殿那位的責罰也很難免除,毫無挽救可能。

    在玉樞真人抱憾離開浣紗殿後,繆若便心生恨意將那花叢的枝丫全部折下,本是養在天界的花,無枯竭之象,而今卻好似暴風雨掃落了一般,單雪見狀上前連忙命仙娥們收拾起來,生怕被旁的人瞧見多生枝節。

    偏偏未得那好命,鳳棲殿的仙娥宣讀了旨意,我跪在當中,只覺心中七上八下,聞罰跪五日後再做處罰,免不得要哭上一哭,大抵要灰飛煙滅,也要好過跪在這天一閣前整五日,仙娥懶理會哀求,轉過身便離開了。

    晚些十分有仙娥送來了飯食飽腹,這已是我當下每日裏最爲期盼的事情,然天雷滾滾,忽的便降下了場暴雨,將那碗中的飯食澆了個通透,再也吃不出滋味。

    天一閣內,玉樞真人站在一旁,昭華皺眉道:“之前你說出這個法子,本君便覺得希望不大,依着天后性子難棄這機會,如今你去而無功便也是應了,只是這一連五日難免生出事端,本君不好出手,你便多照拂些纔是,”話畢手中握着的書頁從早上便未翻過,可見看書之人的心已在別處。

    外面天雷伴着暴雨落下,使得天一閣內安靜的氛圍,顯得十分突兀,他一面假借與玉樞說話,眼神卻不自覺飄到了閣外。

    本是他處處想護的人,如今卻要在風雨中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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